第五章 大主教們與建築師們(第3/7頁)

)拉丁及希臘作者創作的書籍,還有數以千計的但丁和彼特拉克(Petrarch)時期的珍貴手稿及佛羅倫薩更早時期的作品。[2]

除了為藏書一擲千金外,科西莫和他的父親一樣,在裝飾佛羅倫薩的建築上也慷慨大方得很。喬瓦尼·迪·比奇從來不是什麽愛書之人,事實上,從1418年的一次財產盤點來看,他總共只有三本書:一本拉丁語的《聖瑪格麗特的一生》,一本教士喬瓦尼的拉丁語布道詞和一本意大利語《福音書》。但是喬瓦尼·迪·比奇一直認定,一座城市的榮耀,以及城市中在乎榮耀的富有市民的個人聲譽,都需要通過對公共建築的資助和修繕來實現。

喬瓦尼參與的第一個重要項目是為聖喬瓦尼巴蒂斯塔洗禮堂建造新大門。這個洗禮堂被但丁稱為“我尊敬的喬瓦尼堂”(il mio bel Giovanni),在當時已有250多年的歷史了。[3]洗禮堂的南門裝飾是1330年由安德烈亞·皮薩諾(Andrea Pisano)設計的,描繪該教堂所致敬的聖人喬瓦尼的生活景象。1402年瘟疫暴發,人們決定重修教堂北門作為對上帝的獻祭,以祈求1348年那場從那不勒斯向北席卷整個歐洲、千萬人喪生的可怕災難不要重降人間。新大門由青銅制成,並請技藝最精湛的工匠操刀,共有七名當時頂尖的藝術家被邀請提交設計方案參加競選,喬瓦尼·迪·比奇·德·美第奇可能也是評委之一。

青銅板的設計主題是以撒的獻祭。所有作品提交後,三位年輕藝術家的作品獲得了評委們的青睞。這三個人當時都只有二十多歲,雅各布·德拉·奎爾查(Jacopo della Quercia)來自錫耶納,洛倫佐·吉貝爾蒂(Lorenzo Ghiberti)和菲利波·布魯內萊斯基(Filippo Brunelleschi)都來自佛羅倫薩。經過漫長的討論後,吉貝爾蒂和布魯內萊斯基最終勝出。但是當評委告訴兩人希望他們合作完成這個項目的時候,脾氣火爆的布魯內萊斯基無法接受,一氣之下離開佛羅倫薩去羅馬學習建築了。臨走之前他把自己的青銅板留給了科西莫,後來科西莫把它擺到了聖洛倫佐教堂的聖器收藏室中,展示在聖壇之後。

最終建造大門的任務落在了吉貝爾蒂一個人身上。他多才多藝,這是文藝復興時期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應具備的素質之一。他本來是學習做金匠的,但同時也是一名畫家、建築家和雕塑家。他設計過聖母百花大教堂的窗戶以及馬丁五世和歐金尼烏斯四世的三重冕。他為喬瓦尼·德·美第奇設計了一個紅瑪瑙鑲金浮雕,描繪的是阿波羅(Apollo)和瑪爾敘阿斯(Marsyas);還為科西莫設計了一個聖物箱,用來存放三位已不為人知的殉道者的遺骨。接受建造洗禮堂大門的工作時,吉貝爾蒂只有23歲,待他完成所有工作時,已經快73歲了。作為一個完美主義者,他總是不斷地修改重做,直到浮雕的成品達到他能實現的最完美程度為止。他對“最大限度地還原自然本來樣貌”的極致追求讓助手感到疲憊不堪。大門經過了22年的打磨才終於完工。為了慶祝此等大事,執政官們列隊從市政廳前往教堂,向藝術家和偉大的作品致敬。[4]要知道,只有為了最莊嚴神聖的事件,執政團官員才會被允許集體離開市政廳。然而,慶祝儀式剛結束,吉貝爾蒂就馬上回到布法利尼街(Via Bufalini)上與聖瑪麗亞諾瓦醫院(Santa Maria Nuova)[5]相對的鑄造廠,著手設計洗禮堂的東門了。抱著建造出無法超越的傑作的決心,又經過了28年的精心雕琢,已經垂垂老矣的吉貝爾蒂才不得不承認他不可能再對作品做出什麽改進了。於是描述《舊約》中故事情節的鍍金銅板最終於1456年被安裝到了洗禮堂的東門上。後來,米開朗琪羅就是被這扇門上的雕刻深深打動,並驚嘆它們“配得上作天堂之門”。[6]

喬瓦尼·德·美第奇在吉貝爾蒂的第一扇門完工之前就已經是一位老人了,那時他還和科西莫一同安排了洗禮堂中另一件建築傑作的建造,也就是為他的朋友教皇約翰二十三世修建紀念碑。[7]喬瓦尼還非常關心育嬰堂(Ospedale degli Innocenti)的籌款和修建。育嬰堂是絲綢業行會為佛羅倫薩的棄嬰們修建的醫院。[8]除此之外還有聖洛倫佐教堂的擴建,這個教堂是公元393年由聖安布羅斯(St Ambrose)為神建造的,如今幾乎成了一片廢墟。聖洛倫佐教區的8位代表人物都同意出資在此建造家族小教堂;喬瓦尼更是承諾不但要建造家族教堂,還會承擔聖器收藏室的建造費用。聖洛倫佐教堂和育嬰堂的工程都被委派給了從羅馬學成歸來的布魯內萊斯基。他迫切地想要展示學到的新技法,以此向吉貝爾蒂證明藝術可不只是鑄造銅雕版而已。布魯內萊斯基建造的聖洛倫佐教堂也不愧為文藝復興早期的傑出建築作品之一,它後來成了美第奇家族的家族教堂,美第奇家族成員的墓也大都設在這裏。[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