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炯明:聯邦憲政實踐者(第2/5頁)

隨後,廣東全省總商會、廣東經濟調查局、股票交易所成立。陳炯明還頒布了禁煙令,使廣州數十年的煙、賭大害絕跡。

讓人目不暇接的新政,使廣東成為全國最開放、最民主的省份。陳炯明的治理天才,得到了全國的承認。當時的人甚至將陳獨秀、胡適、陳炯明並稱為新文化運動的三大領袖,陳炯明以他的踐行,將新文化運動的成果化為了現實。

民主禁賭

1906年,為挽救即將傾覆的政府,清廷宣布仿行憲政,次年開始在各省籌設咨議局。廣東省咨議局於宣統元年(1909年)成立。94名當選議員均有各種功名及官職頭銜,其中廣東地方自治研究社成員占了20多名。

廣東地方自治研究社是1907年出現的立憲團體,由文瀾書院的士紳組成。文瀾書院不是一所招生授課的普通書院,而是一個士紳社交與公共集議的場所,只有考中生員的士紳,才有資格成為書院的成員,參加春秋兩大聚會。據文瀾書院留下的名冊,其成員80%以上具有舉人、進士功名,余者也是貢生、生員或有官職官銜者。因此,文瀾書院到20世紀初順理成章地政治化,成為廣東立憲與地方自治運動的中堅。

廣東咨議局從1909年成立至1911年,先後提出議案147件,但議案執行與否的權力掌握在督撫手中。結果除“監所改良及統一本省財政兩案已次第開辦”外,其他諸案“未聞舉辦”。咨議局議員以“民意代表”自居,參政意識強烈,在禁賭案問題上和廣東地方當局發生了一場激烈爭鬥。

1909年11月8日,咨議局召開第一次會議。議員陳炯明在會議上歷數賭博的危害,呼籲厲行禁賭,要求禁絕官府準許的合法賭博。

賭博在廣東有上千年的歷史,根深蒂固,花會、番攤、山票、白鴿票、闈姓、麻雀,五花八門的種類遍及四鄉八鎮,使廣東得了“賭國”的惡名。

鴉片戰爭之後,國庫空虛,軍費開支和戰爭賠款成了朝廷至地方的沉重負擔,官許賭博每年為廣東當局帶來了600余萬元的收入,成了籌餉的重要財源之一。

然而,賭博毒害社會風氣,加劇了清末社會治安的混亂,地方人士一再強烈要求禁賭。廣東咨議局在禁賭問題上曾一致表示贊成,可是粵督拒不接受咨議局的議案。

咨議局遂采取強硬立場,以停議、辭職相威脅,迫使粵督奏請朝廷頒布廣東賭博一律禁絕的期限。但官府的態度不希望一律禁賭,便以籌足抵餉作為借口,籌得足就禁,籌不足就不禁。1910年5月,咨議局再次提出禁賭議案。

1910年10月,咨議局將禁賭議案提請兩廣總督代奏朝廷,並呈請北京資政院核議。廣州報界公會和在京廣東同鄉京官亦不遺余力,呐喊助威,一時間禁賭聲浪高唱朝野。就在此時,議員之一的大賭商蘇秉樞開的“安榮公司”推出新的賭種——鋪票,並運用金錢四處拉攏咨議局議員來否決禁賭案。有人更以5萬元銀票向陳炯明行賄,勸他放棄禁賭主張,被陳炯明嚴詞拒絕。

1910年11月9日,在咨議局第13次會議上,議員們有的主張禁賭,有的為“安榮公司”辯護,爭論異常激烈。後來議定投票公決。贊成禁賭者書“可”字,反對禁賭者書“否”字。

這天出席會議的議員有64人,陳炯明、丘逢甲、李鑒淵等20人投“可”票,劉冕卿、蘇秉樞等35人投“否”票,另有9人在辯論時溜出會場。

醞釀多年的禁賭案,最後關頭竟然觸礁。消息一經傳出,立即引起群眾的公憤。議長易學清、副議長丘逢甲以及議員陳炯明等43人憤而辭職。賭商們則拍手相慶。

當晚,蘇秉樞設宴款待全體議員,以示慶祝,“可”票議員都拒絕出席。就在“否”票議員們觥籌交錯之時,忽然停電了,咨議局內一片漆黑,直到散席時才來電。第二天的報紙尖刻地形容這是“活現一黑暗世界”。

11月28日,民間組織“禁賭總會”在文瀾書院召開第一次公眾大會。眾人強烈聲討“否”票議員,更有人提出要將“否”票議員的姓名刻在石頭上,豎立於往來通衢大道中,令他們遺臭萬年。“否”票議員們不安於位,相繼辭職,風波越弄越大,幾乎不可收拾。此時總督袁樹勛辭職離任,由廣東將軍增祺兼任。1911年1月,陳炯明開辦一家報館,名為《可報》,把禁賭“可否”的官司從咨議局打到了報紙,與開賭派針鋒相對,大唱對台戲。

1911年初,兩廣總督再次換人,由廣西巡撫張鳴岐擔任。張鳴岐是激烈的禁賭派,上任後以迅雷烈風之勢,厲行禁賭。1月8日,北京憲政編查館電準“庇賭”的“否”票議員劉冕卿等35人辭職。1月31日清廷諭準度支部所奏,從3月30日起,掃蕩全省賭博,各縣嚴密查辦,所有番攤、山票、鋪票、白鴿票和其他一切雜賭,務必盡行禁絕,不留遺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