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炯明:聯邦憲政實踐者(第3/5頁)

3月30日,廣州市民舉行禁賭紀念大巡行,“憲令一頒,全省人民歡呼雀躍”。群眾敲鑼打鼓,沿途舞獅。咨議局於3月22日召開臨時會議。張鳴岐親臨主持開幕。新任議員有35人,補足“否”票議員辭職後的缺額。陳炯明被選連任為13人法律審查會的會長。

廣東辛亥禁賭運動的成功,如陳炯明所說,是倚賴“父兄子弟”的力量促成的。也如美國總領事所說:“這(議員的)權力,並不得自明文憲法上,而是以停議和訴諸輿論公意的手段爭取來的。”民主議會政治啟蒙時期的真諦,在清末的中國,只是曇花一現。

結識丘逢甲

陳炯明1906—1908年就讀於廣東法政學堂,當時是丘逢甲的摯友夏同龢(1898年狀元)擔任學堂監督。丘逢甲有數十首詩,或贈予、或提及夏同龢,而夏同龢在贈丘逢甲的詩序中稱丘為師:仙根先生,風流文采,夙為我師,東山一別,勛經七稔。頃復邂逅,而詩律益精。夏同龢還為丘逢甲題寫“澹定邨”的村碑,故居的“潛齋”二字及楹聯:一室讀書惟鑄我,十年種樹當封侯。在廣州期間,丘逢甲常往廣東法政學堂去拜會夏同龢,而夏同龢也常到丘逢甲住處拜訪。在粵東,兩人曾一同祭拜潮陽雙忠祠,共同發起紀念文天祥生日活動。由於夏同龢與丘逢甲的交誼之深,而陳炯明是法政學堂的學生,因此,陳炯明視丘逢甲為老師,而丘逢甲也視陳炯明為門生。

1898年戊戌變法失敗後,1900年八國聯軍的侵略,清政府便於1905年推行“新政”,1909年初“預備立憲”,命令各省年內成立咨議局。廣東咨議局自1909年10月成立,選舉議員94名,易學清為議長,丘逢甲為副議長,陳炯明等為議員。

1909年11月8日咨議局召開第一次會議,提出《籌禁廣東各項賭館議案》,議員陳炯明在會議上歷數賭博的危害,呼籲禁絕官許的合法賭博。咨議局一致贊成禁賭,可粵督拒不接受議案。咨議局作出《廣東禁賭請電奏定期實行案》,迫使粵督奏請朝廷頒布廣東賭博一律禁絕的期限。1910年11月9日咨議局關於禁賭問題投票公決。丘逢甲與陳炯明、古應芬、鄒魯等20人投“可”票,劉冕卿、蘇秉樞等35人投“否”票,另有9人離場。陳炯明將《海豐自治報》改為《可報》,加大禁賭的輿論宣傳力度。1911年初廣東禁賭成功,然而11月廣東“光復”後,禁賭又被否,咨議局議長易學清、副議長丘逢甲以及議員陳炯明等43人憤而辭職,咨議局由此陷入癱瘓。

某天丘逢甲在咨議局伏案辦公,街上突然傳來刺耳的槍聲。丘逢甲驚愕地擡頭觀望,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猛然,房門被撞開了,門外急匆匆闖進兩個人。他們渾身是血,滿面倉皇,徑直跑到丘逢甲面前。丘逢甲定睛一看,來人竟是自己的學生鄒魯和陳炯明。鄒魯看到丘逢甲,上氣不接下氣地解釋:“丘先生,我們……”此時槍聲更急,門外有人粗暴地砸著門:“開門!快開門!搜查亂黨!”門上鐵環嘩啦啦響著。丘逢甲來不及多問,向大書櫃一指。鄒、陳兩人遲疑一下,閃身躲了進去。幾乎同時,大門嘩啦一聲被砸開,闖進幾個殺氣騰騰的捕快。捕快頭目揚聲大叫:“奉兩廣總督府令,捉拿革命黨鄒魯、陳炯明!”丘逢甲一愣,決然說:“這裏是廣東咨議局,沒有革命黨。”“胡說!”捕快頭目惡狠狠竄過來,“方言學堂的學生陳炯明、鄒魯在咨議局任秘書,他們聯絡同盟會逆黨,要搞新軍暴動。這是查獲的暴動名單。”他說著一晃手中的紙,“物證俱在,你還敢說沒有革命黨?你是什麽人?”丘逢甲凜然地站起,沉聲說:“在籍工部主事,海東遺民丘逢甲!”捕快頭目一驚,向後倒退幾步:“您,就是抗日保台的丘工部?”丘逢甲點點頭:“不錯!”並憤怒地提高聲音:“鄒魯、陳炯明是我最信任的學生。如果他們是革命黨,那我丘逢甲一定也是。要抓鄒魯、陳炯明,請先捕我丘逢甲!”他威嚴地站在那裏,眼瞪著眾捕快。捕快頭目嚇得單腿點地:“丘工部是抗日保台的英雄,一言九鼎。丘先生既說咨議局沒有亂黨,就一定不會有。”並向捕快們一揮手:“還不快走?到別處去搜!”眾捕快呼嘯一聲,陸續離去。

須眉輸巾幗

1922年,盤踞在北方的北洋軍閥自恃武力,妄圖鯨吞全國。孫中山針鋒相對,在南方廣州組成了中華民國軍政府,出任“非常大總統”,揮師北伐。不料陳炯明暗中勾結北洋軍閥,陰謀叛亂,想置孫中山於死地。

時任軍政府財政部次長、孫中山的助手廖仲愷,6月14日,突然接到陳炯明從惠州打來的電報,要他去相商要事。廖仲愷明知有詐,但他還是別了何香凝去惠州。誰知車剛駛出廣州不久,便在途中被叛軍扣押,拘禁在石井兵工廠,連陳炯明的影子也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