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填充後宮,長孫皇後的謀算(第2/14頁)

“想來他不到三歲便沒了父親,讀書典學多是你教誨。前幾日我與萬歲商量,暫讓元超充任勛衛,日後再加提拔;終身大事也該考慮,以你們薛家的身份,聯姻皇家亦不為過,可惜目下沒有年紀般配的公主。依萬歲之意,將和靜縣主許配元超為妻,你這當姑姑的以為如何?”

薛婕妤趕忙退身,大禮參拜:“臣妾代薛家滿門老少叩謝皇上和娘娘的大恩!”和靜縣主乃李元吉之女,元吉死後兒子皆遭屠戮,女兒沒入掖庭。後來李世民皇位穩固,追封其為海陵郡王,雖冠惡謚曰刺,卻解除侄女們的罪人身份,皆封縣主養於宮中;尤其和靜縣主,性情溫順相貌俊秀,聖眷不遜於公主。

長孫後身子不便,令左右攙扶:“阿姊何必行此大禮?聯姻賢門繁茂宗親,也是皇家美事,你又不是疏遠之人,若真是旁人我還懶得管呢。”這話半分不假,長孫後素來不問事,此番提親實是破天荒。

唯此薛婕妤越發感念:“聖上與娘娘恩澤太厚,我兄弟泉下有知也必稽首叩拜。”

“往者已矣,倒是你多年來內奉上皇、外育侄男,操勞不少啊。”

薛婕妤嘆了口氣:“教誨自家孩子倒也談不到辛苦,只盼他早日成材,妾身便無愧列祖列宗了。近來我思緒甚多,大安宮諸姊妹或隨子出宮或落發禮佛,唯獨臣妾腆顏居於宮中,記掛的就是侄兒。如今他蒙受聖恩,了卻我一樁心事。雖說娘娘待臣妾甚厚,可我畢竟是先帝之人。如今元超婚事已訂,妾再無牽掛,懇請落發,與太上皇眾妃一同舍身佛寺,朝朝暮暮為我大唐社稷祈福。”說著她雙手合十,似已心如止水。

哪知長孫後卻一把扯住她手:“阿姊不忙出家,有兩件事小妹望你相助。”她以皇後之尊自稱“小妹”,語氣柔和至極。

“折殺賤妾。”薛婕妤如何敢當?

長孫後氣息不順,撫著胸口道,“你們薛家書本網,阿姊飽讀詩書不讓須眉……”薛婕妤想自謙兩句卻被她止住,接著道,“元超讀書有成足見阿姊善於教誨,我有意將你挽留宮中,教我小兒稚奴讀書。”

薛婕妤震驚非小——皇後生三男四女,稚奴乃是最小的兒子晉王李治的乳名。她當即推辭:“晉王雖年幼,畢竟皇家骨肉,賤妾卑微之身焉敢……”

長孫後不容她搪塞,神色堅毅道:“你聽我說……稚奴這孩子自小多病,我多加偏憐,雖說他心地良善,性格卻未免柔弱。當年聖上戎馬開國,對皇子教誨也毫不松懈。我大兒承乾,八歲為太子,萬歲特意任命老臣李綱為太子太師,嚴加教誨;二兒青雀秉性聰慧酷愛讀書……”說到二兒魏王李泰,她心頭實有難言之隱。聰明是好事,但李泰鋒芒太露,尤其風光蓋過太子更令人擔憂,大唐已有過一次手足相殘的悲劇了!但此等隱憂她不便吐露,只含糊道,“他倆學業有成。現在稚奴也已封王,但我打算留他在聖上身邊盡孝,本想親自教誨,不料身染沉疴,誰知哪日撒手便去……”

“娘娘不可出此不吉之言,您必能鳳體康健!”

“唉……”長孫後苦笑搖頭,“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寬心話又有何用?稚奴便托付與你,不求才高八鬥,只需循循善誘稍加歷練,改改嬌弱的毛病就成了。說句犯忌諱的話,我既先去,聖上也不可能萬世不老。以後這孩子失了依仗我怕他經不起波折,你要讓他堅強起來!”

“這……”薛婕妤好生為難——皇宮乃是非場,她身為先皇妃嬪本該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好不容易侄兒有出頭之日,她也可功成身退了,皇後卻又把這重擔壓到她肩上。

長孫後也知她為難,病怏怏苦勸:“宮中妃嬪不少,我唯獨看中阿姊,你能把孤侄教養成材,想必也能教好我兒。我撒手而去,稚奴就是沒娘的孩兒了,少小孤弱的苦楚你我都清楚,難道你不可憐這孩兒麽?”

這番話正觸動了薛婕妤的傷心處——她與皇後都是自小受苦的孩子。她父薛道衡獲罪被殺,她小小年紀沒入宮中,吃盡了苦頭;長孫後的身世也不好。皇後之父長孫晟乃隋朝名臣,箭射雙雕名震突厥,可惜去世時長孫後尚幼,異母兄長孫安業獨占家業,竟將她與親哥哥長孫無忌趕出家門,兄妹投奔舅父高士廉,是舅舅撫養他們長大的。或許正因同病相憐,才使皇後與薛婕妤推心置腹結成摯友。

想到此薛婕妤不禁動容,又見皇後的淒苦病容,牙一咬心一橫:“既然娘娘這般看重賤妾,妾願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