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奧·安德烈奧蒂(第3/12頁)

[8]對這些天主教共產黨人感到驚恐不安。因此,1943年初,當他們遭到逮捕時,我馬上擔心教皇在6月向工人發表講話時將會不承認他們的教籍。這樣做尤其將有利於那些指責他與法西斯分子勾結的人。於是,我去找教皇,但沒有找到他,我給他留了一張便條:“聖父,我為幾個被抓入獄的青年的事前來拜訪您,謹請您不要觸及這個話題……”

法:請停一下。您去教皇那裏就像我去煙草零售商店那麽隨便嗎?給他留條子也像我給我的秘書留便條那樣?

安:那當然。當時我是意大利天主教學生聯合會主席,經常去找教皇。天主教行動委員會的各大支部定期兩個月去拜會教皇一次,在那個時期,我和他見面的機會更多。他對我很親切、熱情。當然,我沒有忘記,他是教皇,我是一個24歲的學生,可是……總之,在我給他留下那張便條以後,他接受了我的建議,在後來向工人講話時,沒有提到天主教共產黨人這一派的事。兩周後,當我陪同我們的一些領導人去參加他的一般性接見,再次到梵蒂岡時,教皇沖著我說:“你滿意了吧?”在場的人都不知道教皇講的是什麽,而我心裏當然明白。我回答說:“非常滿意。”啊!庇護十二世是個聖人,是一位偉大的教皇,比所有的教皇都偉大。只要站在他的身旁,注視著他,你就會感到他與眾不同,最善於給人以啟迪和鼓舞,是一位最傑出的人。

法:對他有相反的評價。好像他還揍過紅衣主教。

安:我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這樣做的話,那就意味著這些人該揍。

法:不錯,但是,你喜歡庇護十二世勝於喜歡喬瓦尼二十三世[9],我對此感到驚詫。

安:是的。因為您瞧……總之……喬瓦尼二十三世是個愛說話的人,這使他顯得平易近人。一次,我帶了孩子們到他那裏去,為了使孩子們不拘束,我讓他們坐下後,便對教皇說:“您看了那個大櫃子嗎?原來都敞著,沒有門,簡直像個衣帽架,現在我在上面裝上了門。”喬瓦尼立刻變得很親切,舉止也樸實。但是,我認為這是一種非常聰明的舉動,也就是說,它暗含著非常明確的意圖……再譬如說,有一天他到羅馬圖斯科拉諾老百姓居住區去,原來沒有安排他講話,可是,他臨時要在廣場上向大家講話,要人去找麥克風。給他送來麥克風後,他對大家說:“你們瞧,羅馬是一個困難的城市,因為在這個城市裏,功績得不到承認,榮譽被授予那些並沒有功績的人。例如,說我謙卑,因為我不願乘坐禦轎。但是,我不乘坐禦轎並不是因為謙卑,而是因為我太胖,坐在禦轎裏,我總是感到要摔下來。”當時爆發了多麽大的笑聲!至今還在我耳邊回響。接著,他又說:“男青年們,請注意,我請求你們對人和藹,要對老太太和藹,對姑娘們你們已經和藹得過分了。”我說明白了嗎?一個教皇講了這麽兩件事。之後,他花了十分鐘時間像教區的神甫那樣作了布道。但是,開始,他使人們大笑了一番。

法:您對他也很熟悉?

安:噢,是的,非常熟悉,是由於家庭的原因。他年輕時,就是我妻子的舅父的好朋友,也就是我嶽母的兄弟的好朋友。我妻子的舅父在羅馬是一位考古學家,又當神甫。他們關系很密切,例如,我妻子的舅父生病,喬瓦尼教皇就來看望他。他死後,教皇還到他的墓地去悼念他……總之,我經常與他見面。

法:哎呀!您也很熟悉保羅六世[10]嗎?

安:噢,是的,當然,非常熟悉。他是我們天主教大學生組織的司鐸。但是相當一個時期以來,我很少見到他。試想,最近一次見到他是今年的1月2日,為紀念聖托馬索·達奎諾逝世七百周年,我陪同一批羅馬郊區的農民去參加他的一次接見。一般來說,我避免到他那裏去。您要知道,這是為了避免混淆宗教和世俗之間的界限,也是出於政治的原因。我講清楚了嗎?應該說,過去我去梵蒂岡的次數更多,但即使那時,我也是節制的。啊!我們與梵蒂岡的接觸要比人們想象的少得多。我的意思是說,在大的事情上,在像與教廷訂約這樣具有共同利益的問題上……可以明白……但是,其他方面……試想,在整個庇護十二世時期,德加斯貝利只參加過兩次接見。其他幾次都是為了參加集會而到那裏去的,例如觀看克洛岱爾[11]的話劇《聖母領報》。不,我們與梵蒂岡之間並不存在您所想象的那種關系。

法:啊!關於這一點,請允許我表示懷疑,特別是對您。連孩子們都知道,要是意大利有人與宗教界聯系在一起的話,除教皇之外,就是安德烈奧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