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達開出走與遠征(第2/7頁)

梁國定帶領三名縣裏官吏和六十名水兵,搜查了亞羅號。

“啊,是你們呀!”縣裏負責治安的官吏認識臭名昭著的海盜。

“是梁明太、梁建富……”官吏連海盜的名字也知道。

亞羅號上有十四名中國水手,船長是愛爾蘭人,名叫肯尼迪。搜查時,他正好到附近的船上訪友,等他回來,搜查已經結束了,水手們正要被帶走。

“把水手都帶走,那可不行!”肯尼迪抗議。

“那麽,留下兩個吧。”這些人中有臭名昭著的海盜,也有大家都熟悉的正經水手,梁國定留下兩名肯定沒有問題的水手,抓走了十二人。

肯尼迪把這事報給了英國駐廣州領事哈利·斯密·巴夏禮。帕克斯後來出任駐日公使,跟日本關系也很密切。他當時二十八歲,急功近利,剛由廈門副領事提升為廣州領事。

連維材得到亞羅號事件的消息時,不覺脫口說道:“糟了!有帕克斯可糟了!在糟糕的時候碰上這個年輕人……”

帕克斯是個孤兒,在鴉片戰爭中極其活躍的傳教士歐茲拉夫的夫人是他表姐。帕克斯十四歲來到廣州,寄居在歐茲拉夫家裏,跟洛巴特·莫利遜二世學中文,成了“中國通”。

可以說,帕克斯是在實踐中得到磨煉的。他的前任俄爾科克是軍醫出身,作為外交官也有點破格,但畢竟受過正規的醫學教育,算是名流。從英國式的保守觀點來看,帕克斯是旁系的外交官。作為外交官,要想出人頭地,就必須建立大功績。由於歐茲拉夫的關系,連維材也認識這個年輕人,了解他的野心。要在外交問題上為英國立功,就要在外交或通商方面爭取清朝讓步,因此就必須要訴諸軍事行動——制造開戰的借口。帕克斯一直在期待合適的借口。肯尼迪向帕克斯報告亞羅號遭搜查時,他心裏一定很高興。帕克斯立即要求管帶梁國定把被捕水手引渡給英國領事館。不是要求釋放,而是要求引渡!亞羅號是英國船,清政府的警察權和司法權不能達到那裏——這是帕克斯的根據。

梁國定拒絕了。他的理由是,亞羅號在中國制造,為中國所有,船上水手都是中國人。當時,違法運輸鴉片或政府專賣食鹽的船只,都在香港把船登記為英國船籍。有了英國船籍,政府官吏就不能登船搜查。船籍登記證是公開走私的護身符,所以要獲得這樣的登記證不太容易。亞羅號的船籍登記證是所有者花一千美元從丹麥領事布洛克手中買的。

這種走私活動橫行無阻,鴉片就無法禁止,清方早就對此感到憤慨。梁國定想借此機會剝去走私船的假面,而英方也認為這是一次好機會,尤其負責人是功名心切的帕克斯。

“大事不妙!但願我的預測不準。”連維材嘆了一口氣。

石達開聽說全家被殺時,寫了一首詩:

狐鼠縱橫慣噬人,

無端沖破一京春。

夜闌試向城頭望,

何處妖星巨若輪。

他在日記中寫道:“余大慟幾暈。”

安徽太湖城附近有個韓家村,這一帶治安混亂,土匪橫行,村子也遭到洗劫。後來石達開率太平軍開了過來,土匪四散逃跑。

“發現了一個女孩。”衛兵把一個少女帶到石達開面前。

“只有一個人嗎?”石達開問道。

“是的,只有一個人。”

“是嗎……”石達開眼裏溢出淚水。

土匪襲擊了韓家村,村民全部被殺了,只有這個少女躲在草叢中逃過了一劫。

“你叫什麽名字?”石達開問正在抽泣的少女。

“韓寶英。”

“幾歲了?”

“十四歲。”

“哦,已經十四歲了!看著很小的樣子呢。”石達開凝視著少女的臉。

大概是她個子小,看起來年齡小。在當時,十四歲已經是適婚年齡了。

少女又嗚咽起來。

“你跟我一樣,家人都被人殺了,只剩下孤身一人。你的心情我理解……不過不能光哭呀,好啦,我替你報仇!”

“報仇?”少女擡起被淚水打濕的面孔,眼睛一動不動,望著石達開。

“對,為你報仇!”石達開命前鋒隊、中隊一千兵馬搜山。

太平軍以前常遇山賊土匪,但他們的主要敵人是清軍,只要土匪不抵抗不阻撓,一般都會放任不管,這次搜山是破例。洗劫韓家村的土匪只有一百幾十人,搜山部隊很快把他們全部綁了回來。

“寶英,你是在草叢看到的,還記得仇人面孔吧。來,把他們指出來。”

聽石達開這麽一說,韓寶英一個一個地驗看土匪的面孔。

“是他!還有他!”

父母、哥哥、嫂嫂都被殺害,這位十四歲的少女胸中燃燒著憤恨的怒火。當場這十幾個被指認的土匪被殺,其他土匪則被命令去挖土建墓。殺人的人來為被殺的村民建墓。把村民屍體埋葬後,石達開才把剩的土匪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