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伐序幕:傅友德的徐州保衛戰(第4/6頁)

勇將常遇春是直腸子,率先表態:“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目前我們兵力足夠兵指大都,重拳直搗蒙古人的心臟,占據了高屋建瓴的有利態勢,天下豈不就在我們掌中了?”

朱元璋似乎就等諸將如此表態,微微一笑:“能持重,督師有紀律,戰勝攻取得為將之體,誰也比不上大將軍徐達。當百萬之眾,勇敢先登、沖鋒陷陣、所向披靡,誰也比不上常副將軍了。但是,我不擔心常將軍不能戰,而是擔心將軍輕敵,作為一個統兵大將,老是幹突擊隊長的活路可不是什麽好事,你沖上前線與一個小校爭的什麽戰功?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對於常遇春提出的進兵方略,朱元璋給予當場否決,如何打?朱元璋宣布了大體戰略部署:“先打山東!第一步打山東‘撤其屏蔽’,打下山東也不理睬元大都,順黃河揮師往西南進兵,‘旋師河南,斷其羽翼’,這樣元大都的左右翅膀就折斷了!然後再西進,‘拔潼關而守之’,奪取了潼關,即控制了西北地區,‘據其戶檻’,也就等於把大都的大門堵死了,這樣天下形勢自然在我掌中!這時候的元大都勢孤援絕,便可以不戰而克。戰爭的總體目標:控制山東、河南、西北、關隴地區,形成對大都的包圍之勢,逼迫大都投降!這之後再鼓行而西進,則大同、太原、關隴之地可‘席卷而下’,至於下一步的西北戰局,那就會如同席卷一般容易了。”

諸將還能再說些什麽?老大在開局之前,已經把一二三四步……撂明了,還能不共同拊掌而贊嘆曰“善”麽?

正是:

中原逐鹿布棋局,

指點江山腹內詩。

英雄袖裏乾坤大,

北國風光漢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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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北伐之前的北部邊城為徐州。徐州,地處中原心臟,京杭大運河與黃河(故道)交匯之處,在古代以水路為主要交通線之時,徐州也就成了重要的交通樞紐,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至元二十六年夏(1366年),徐達率部攻掠江淮。元朝的徐州守將陸聚,在比較了南北雙方誰的馬刀更鋒利之後,得出結論:蒙古人不妙,還是及時改換門庭吧!於是便率部跳槽到了朱元璋的麾下,被朱元璋錄用為江淮行省參政,依舊鎮守徐州。

此時離朱元璋大舉北伐還有一年,將來北伐的出發地必為徐州地區,於是這個“邊境”要地就顯得格外重要了,依靠元朝降將顯然不能保證這徐州重鎮的安全,朱元璋示意前敵主帥徐達派個有能耐的將領坐鎮此地,徐達依命留在徐州了一員虎將:傅友德!

其實,虎將傅友德也是一名降將,是朱元璋於至正二十一年(1361年)攻江州時從陳友諒手裏挖過來的“解放將軍”,不過,打天下時的老朱格外大度,立即放心委以兵權,讓其調轉槍口打起了故主陳友諒,結果傅友德不負朱望,率部替老朱攻取了廬州。

鄱陽湖之戰,傅友德再次顯示了見血不要命的戰場兇悍:先是以輕舟挫敗陳友諒的主力前鋒,受傷後反而精神倍增,堅決不下火線,幾只小戰船死死封鎖住了鄱陽湖的涇江口,結果陳友諒的巨艦殘部硬是沒能突破傅友德的阻擊,說是陳友諒因此死在了原部將傅友德手裏也不為過。

之後傅友德勝利進軍武昌,被朱元璋授予雄武衛指揮使職務,從此跟隨徐達轉戰江淮,戰功卓著,以勇聞名!現在又被委以固守徐州要地的重任。

從古至今,真正的將軍之勇卻並不顯示在戰場格鬥上,這裏的“勇”有著多種解釋,甚至有勇氣投降也是一種勇,指揮大軍的將帥更多的是把勇氣體現在大膽用兵方面,嚴格說,“智”“勇”兩字本來就是相得益彰,分不那麽清楚。

傅友德的勇將名聲便並非單單見血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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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元年(1367年),也就是朱元璋出兵北伐的當年春天,不甘坐等朱元璋打上門的王保保下令部將李二主動出擊,首先收復失地徐州。

這李二戰場勇猛知名度在蒙古人那裏絕對不下傅友德在吳國,也是以軍功被委以左丞職務,而這時的吳國大軍還沒有開拔到徐州前線,傅友德所率的守城部隊不過五千余人,而且是以步兵為主,面對李二的數萬騎兵來襲,傅友德處於絕對的劣勢。

素以好戰聞名的傅友德這次卻罕見地擺出了一幅怯戰姿態:收縮兵力於城內,城外來了個堅壁清野,堅決不跟你照面!有本事你讓戰馬來爬城墻?

李二兵臨城下,只見高高的城墻無人跡,欲揮師攻城?蒙古鐵騎攻城的確不是長項,但李二心中有數:當縮頭烏龜還能打勝仗?有些城根本不需硬攻,雙方僵持起來,城外的總比城內的舒服自由,等把你的軍糧熬沒了,看你還能不出城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