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戰敗思良將:順帝終於想起了王保保(第2/5頁)

這充分說明,徐達的偵察方向開始就錯了,雖然其偵察的真實目的是追擊撤離大都的元順帝。

徐達的百密一疏,致使順帝安然無恙回到上都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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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擔任誘餌的古北口路元軍就沒那麽幸運了:古北口元軍守將僉知樞密院事張益雖然順利逃往上都,但貊高部將李德明、劉答失貼木兒、謝文振、尹野閭等三十九人卻被明軍追上生擒而還。

一直到了八月十七日,明軍右丞薛顯還能率少量巡邏遊騎於古北口方向追殲到大量元軍潰散遺卒,繳獲馬匹一千六百匹,牛羊八千余頭,車二百五十輛。

《明興野記》中較詳細地記載了明軍追擊元順帝的經過:

明軍於八月二日攻克大都之後,八月三日立即展開追擊元順帝的軍事行動。徐達令薛右丞、參政傅友德領鳳翔等五衛步軍三萬出古北口追順帝。初八日,至興路,不獲。順帝行東路,友德軍行西路,兩路互差,但遇回鶻車輛人口,盡拘而回,獲牛羊馬匹十萬。

勇將傅友德的本事雖有得到充分發揮,但仍然收獲巨大,竟能俘獲牛羊馬匹十萬以上,這也證實了筆者臆斷:元順帝還就是為逃命下了血本,這古北口之“誘餌”也是一個不小的“大蛋糕”,不如此怎會使奸詐穩重的徐達上當受騙?據載:

大軍回北平,述差路之由。達怒,令友德再襲東路,庚申君去遠矣。

說明一下:元代的古北口才能稱為“東路”,居庸關在大都西北不遠。前幾處蒙古文獻中都記載“元君行東路”,估計屬於筆誤,或者著文者沒有搞清這兩處關口的具體方位。

徐達發怒雖然有理,但估計還是後悔自己的過失而怒形於色之可能性居多,亡羊補牢猶未晚也!轉兵居庸關,再追上去!

明軍開始北出居庸關!但這時戰機已失,折騰了月余,那驚窩脫兔般的元順帝還能乖乖等著獵人?因此,“亡羊補牢”只是防備羊圈中再有閃失,對於已經亡去的肥羊是不起作用的,徐達的居庸關追殲戰沒能達到出兵意圖。

據載,僅僅與元兵的後衛發生了一次小小的接觸戰。

蒙史《黃金史綱》記載:

成吉思汗兄弟哈撤兒的後嫡圖穆勒呼巴圖爾在陪同元順帝撤退時命令自己的兒子哈齊庫魯克臨陣,領著六十名擎旗手趕來,說道:與其毀聲滅名,何如粉身碎骨!因之,與漢家追兵激戰而死。

羅布桑丹畢堅贊著的《黃金史》亦記載了同一事件:

(哈齊庫魯克)在脫歡·貼睦爾丟失江山之戊申年,五十一年,與漢家追兵激戰而死。

一個當時陪同元順帝逃到上都的文人史官劉佶,後來在他的《北巡私記》中記載了那時元軍情形:“九月初六曰,哈剌公過予,言從臣聞賊出居庸關,意頗惶惶,有勸上北幸和林者,上遲疑不決。既而聞賊兵不出,事乃已。”

當然,也有不少野史編撰者猜測是徐達故意放走了元順帝,而且煞有其事地舉例“旁證”:副將常遇春因為此事上告徐達謀反,而結果朱元璋竟然理解了徐達的良苦用心,贊許了徐達的私放敵酋(明人徐禎卿《剪勝野聞》)。

此論不值得推敲考證,估計朱元璋與徐達都沒那麽慈悲,至於野史中所說理由是因為徐達覺得抓住了元順帝會為難朱元璋:怎麽處置這位亡國之君?這理由根本不成立,莫非後世二戰中的盟國活捉了希特勒還會作難如何處理不成?

最不濟給他辦個終身“學習班”就是了,甚至說不定會成為朱元璋最得意的“酒陪”。

不管怎麽說,元大都的光復,標志著元朝在中原近百年的統治至此宣告滅亡,之後的元廷也就只能稱作“北元”了。

捷報傳到應天,朱元璋自然興奮外加激動,自投身“造反”大業十四年來,歷經血戰,除內憂,驅外患,今天,大功告成,元朝終於壽終正寢!

慢——要說壽終正寢為時尚早,除卻北逃的蒙古皇帝不說,山西還盤踞著一只惡狼:王保保!

現在,到了對付這只惡狼的時候了,不然明朝大軍就無法繼續北進追殲元室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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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都從此不再是中國的政治中心了,其後不久被朱元璋改名為“北平”,這個稱呼甚至沿用到了民國時期,至於清軍入主中原後定名為“北京”。

明初時朱元璋也命名了一個北京,不過那時的北京是指汴梁,也就是今天的開封,開封這個城市當真了不起!除了汴京之外還有過“東京”與“北京”兩個輝煌稱謂。

此刻,統治中土九十七年的蒙古政權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盡管元廷還有一些殘余散布在各地,但大明對元大都的光復,對中原百姓而言,無論怎樣慶賀都不算過分。就像大明《平胡詔》所稱:“列群謳歌四集,百年汙染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