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顆將星的隕落標志著另一將星的升起(第4/7頁)

騎兵疾進之中,李文忠如同中彩一般與脫列伯的一支小部隊前鋒迎頭遭遇!

這時的戰機就可以說是捕捉於瞬息之間了:兩軍相逢勇者勝,誰先下手誰為強!李文忠令旗揮動,兩支騎兵開始馳往元軍兩翼——這是擺出兜捕對方的架勢——自己卻率部直出,簡直如同惡虎見了羔羊一般撲向了對方。

行進中的元軍前鋒本來就是擔當全軍斥候兵角色,也就是說:為後面的主力開路、遇到敵情就地列陣抵抗等待主力跟進、或者幹脆回馬走人向大隊及時示警。

發現明軍旗號部隊之時,元軍帶隊將領立即緊急判斷:遭遇的是明軍哪支部隊?數量多少?明軍出現在這種荒蕪之地意圖何在?

這是一個擔任尖兵任務將領的基本職責,否則回去見了主帥如何回報?總不能說些“發現敵軍……敵情不明!”之類的廢話搪塞上級領導吧?那還不是給領導送腦袋去了!

誰知,李文忠把敵軍將領的這點權利也剝奪了,根本沒給對手留出觀察思考判斷的時間,元軍前鋒僅僅看到了對方兩翼前突,如同一張虎口咬向了自己,正待決定應該排列什麽陣式,前方的明軍鐵騎已經撲到跟前,那還思考什麽?回馬走人才是最佳應對,否則還不被對方包抄在了虎口之中?

元兵紛紛自作主張四散逃開,李文忠的遭遇戰頓時變成了追捕戰,元軍帶隊將領何時經見過這種打法?不免遲疑了片刻,也就是這眨眼間的猶豫,使他自己以及左右親兵沒能如同其他士兵那般迅速脫離戰場,等回馬欲走之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次中彩更大:捕獲了幾個元軍的潰散遊騎,戰地緊急審問,其中有一個竟然是這股元兵的主將:脫列伯手下平章,名叫劉帖木兒。

這種漢蒙混合名字實在讓人覺得別扭,不過,這是漢奸們的常見行為,保留“劉”姓確屬國法規定不得已,後面加個蒙古名字,估計定能使蒙古主子覺得親近,這在後世多見:張瑪麗、李斯基之類的多了,一些純國粹企業、商品、甚至澡堂子也喜歡弄個“伯金翰”之類帶洋味兒的名字。

但這位劉帖木兒所招供軍情卻使人疑惑:前方為脫列伯主力不錯,但怎會有數萬鐵騎之多?李文忠不甘就此作罷,遂親率數騎深入前出,以期得到更準確的敵情,路遇元軍一股遊騎,直接沖上去,三下五除二,竟然又逮住了一幫“大家夥”:黠寇四大王——元宗室中失勢落草於山林劫道為生的四位王爺。

兩下口供對照,這下脫列伯所部軍情清清楚楚了,劉帖木兒沒有誇大其詞,當面確屬強敵,就在五十裏外。

此時,天色已晚,李文忠的大隊騎兵已經進至白楊門,老天也不配合,下起了大雨,大軍已經無奈就地紮營,李文忠根據敵情突變,緊急下令:軍營北移五裏,隔桑幹水貼近脫列伯主力,在那裏就地再建營寨。

這時沒人明白這位小青年主將究竟想幹嘛:千裏行軍,長途增援大同,甚至丟下步兵,孤軍直插大同側背,不就是為的奔襲元兵嗎?現在脫列伯就在對岸不遠,近在咫尺卻紮營對峙,不戰又不進,李將軍意欲何為?

要說在等待步兵主力聚齊?也不大像:明軍步兵就是再怎麽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無畏精神,也不會比北方大同城外的孔興順桑幹水來得便當,一旦被人家左右夾擊,明軍這萬余騎兵之處境可就大大不妙了!

實際上,李文忠刻意北移的這五裏其中暗藏玄機:潰逃的元軍斥候肯定會把遭遇明軍的情形回報給脫列伯,那脫列伯也是聞名天下的“關中四將”之一,焉能不立即作出反應?

最可能采取的措施無非兩點:立即出動主力進攻;全軍收縮備戰。

當然,也有鎩羽退走的可能,但這種可能恰恰是遠來增援大同的明軍所希望,如此一來便等於把圍攻大同的孔興丟在了大同城下,而李文忠則不妨假戲真做,直接揮師北進切斷孔興軍的西歸之路,然後轉兵東向,配合大同守軍聚殲孔興部隊於大同城下。

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戰事若如此發展,結局也過於清楚了,估計脫列伯是不會如此“缺德”自保的。

鑒於最可能出現的前兩種情況:臨時冒雨移營五裏,便會使脫列伯立即發動攻勢作戰的企圖落空。

脫列伯若是收縮兵力采取防禦作戰,這也是李文忠希望看到的局面,如此自己的步兵主力便能有時間源源不斷趕來,即便孔興從大同南下參加戰事,李文忠也沒啥畏懼的:大同危機已解,怎會坐觀孔興罷兵南下?只要出兵尾追,孔興所部元軍便處在了腹背受敵之境地。

但是,戰爭的算盤珠向來是由對陣雙方同時撥動的,那脫列伯也非平庸之輩,還就是玩兒出了一招花活,竟然大大出乎明軍主將李文忠之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