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月至12月(第3/15頁)

2月13日,星期二

母親和喬吉今早離開,去西裏西亞探望奧爾加·皮克勒。我們希望他們能在那裏待久一點,恢復元氣後再前往羅馬。

2月14日,星期三

最近很少看到塔蒂阿娜,我每天早上5:30起床,下午6點左右才回家。每天通車進城的時間十分漫長。塔蒂阿娜從早上10點工作到晚上8點,還經常加班。

2月22日,星期四

經過兩天的煎熬,今天收到一個已付費的包裹,在沒有收入的情況下真是非常幸運。

3月2日,星期六

今晚巴西人舉辦一場盛大的雞尾酒會。大使住在城郊。我不喜歡看到美麗的俄國聖像掛在留聲機上,這些外國人著迷於搜藏聖像,隨處亂掛,令我們這些東正教教徒大為震驚。我提早離開,結果在回家的路上迷了路。

艾許文·祖爾·利珀—比斯特費爾德從齊格菲防線(盟軍替德國在1938—1940年間所修築,大致與法國著名的馬其諾防線平行的碉堡及據點網的名字。後來因為一首英國通俗歌曲《我們將在齊格菲防線上曬衣服》而聲名大噪)歸來。

3月3日,星期日

早上俄國教堂內的聖詩唱得美極了。通常星期天我仍需上班,做完禮拜待在家裏彈鋼琴,四周圍繞奧爾加·皮克勒鬼氣森森、覆罩家具的床單。

3月4日,星期一

我感冒嚴重,決定這幾天晚上都待在家裏。塔蒂阿娜每天晚上都出去,認識了一大票西線上的男孩。

3月12日,星期二

正從西裏西亞赴羅馬途中的母親從維也納打電話來,說喬吉不見了。火車停進小站時他去檢查行李,沒想到工作人員趁他不注意,把行李車廂卸下來掛到另一截火車上,現在他正隨行李駛往華沙。兩個人的車票都在他身上,他沒有護照,口袋裏只有五馬克。母親只好滿懷希望地在維也納等他。

3月13日,星期三

去參加弗雷德家的派對。我到的時候,只有雙胞胎姐妹埃達(“迪基”)和卡門(“西塔”)在,她們陪我在浴室裏整理頭發、聊天,很驕傲地拿西班牙內戰時期雅各將軍及莫斯卡多將軍的信給我看;那時她們替駐守西班牙的德國禿鷹軍團擔任護士。現今世界名流她倆全認識,包括教宗本人。這是她們的嗜好。

德國禿鷹軍團是德國空軍的一支單位,加上一些地面部隊於1936年組成,使命為幫助西班牙內戰的民族主義者,其中還包括專業的醫護人員。

3月14日,星期四

下午陪艾拉·皮克勒去埃琳娜·柏納索家。她雖在俄國出生,卻完全不懂俄文,父母看起來倒像百分之百的俄國人。她的丈夫阿戈斯蒂諾在這裏的意大利大使館工作。稍後,一大群意大利女士來串門,顯然每個人都在為戈林元帥的新生寶寶織小衣服,有點太肉麻了吧!

3月16日,星期六

海倫·比龍來喝茶,我們在弗裏德蘭及這裏的男主人卡爾—弗裏德裏希·皮克勒也來了。他一如往常,非常樂觀,認為戰爭將在聖靈降臨節前結束。雖然他對我們一直很好,但我總覺得在他面前就是不太自在。

後來,大家移師到鄰居阿加·馮·菲爾斯滕貝格家裏,她開了香檳。

3月18日,星期一

今天放假,睡到11點,然後去塔蒂阿娜辦公室找她,一起吃午餐。午後,我們走到仍是一片冬日景致的蒂爾加滕區內散步。傍晚去參加丹麥大使德·威特夫婦開的盛大派對。

3月20日,星期三

今晚我們倆都很早上床。法國總理達拉第辭職了。

達拉第曾三度出任法國總理,最後一任的任期為1938—1940年(同時兼任陸軍部長),曾在慕尼黑協定中扮演關鍵性角色。繼任者為其政敵雷諾(1878—1966)。

3月22日,星期五

今天是復活節前的星期五,我卻仍得上班,忙得頭昏腦脹,連續打字九個小時。我的老板E先生見我快昏倒了,拿出一瓶荷蘭杜松子酒,雖然能夠提神,卻非常難喝。他和他老婆整天吵架。看他們這樣,我堅決反對夫妻共事。我不喜歡他,與他保持距離。不過有一次他倆剛吵完一架,他探出窗口去透氣,我卻有股想把他推下去的沖動。現在凱蒂婭·克萊因米歇爾和我上同一個班次,經常打照面,每次覺得快受不了他們夫妻時,我們便輪流躲到打字機後面。辦公室已遷到夏洛特街上的另一棟建築內,老板們因此不必整天聽戈培爾嘮叨。以前部長先生每隔一個鐘頭就會召見他們一次,現在只能在電話裏口沫橫飛……

回家時已精疲力竭。

3月25日,星期一

今天放一整天假。塔蒂阿娜和我去波茨坦玩。天氣好極了,我從來沒去過那個可愛的駐防小城,柏林完全缺乏那種魅力。回柏林時,正好趕上一場白俄哥薩克“黑海”演奏會,極為成功。德國人很喜歡這類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