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斯托維爾開膛手(第3/11頁)

開膛手在斯托維爾徘徊!一份報紙如此嘶喊道。也許他確實在徘徊尋覓。本並不在意這一點,只要他的刀刃放過那個名叫貝斯·金斯曼的女人。但有那支沉甸甸的槍放在身側,他覺得很安心。

“貝斯·金斯曼。”

“貝斯·金斯曼?不認識她。今年冬天這個區裏有將近六百個女人。你看,你到阿靈頓分店去,花二十五美分買本通訊錄。如果她是斯托維爾的妓女,裏面會有她的名字。”

“謝謝。對了,他們演奏的這種音樂是什麽?”

“那叫做爵士樂。這才是真正的音樂。”

在那家名為阿靈頓分店的酒吧裏,有個黑人鋼琴手,他也演奏著那種旋律。不同種族的客人們好像都很欣賞這種音樂。吧台前一個黑皮膚的女孩兒隨著音樂輕舞搖擺,後面還有一對男女跳著快步舞。本循著指示,花了二十五美分買了一份通訊錄,然後坐在一張桌子前看了起來,越看越驚訝。

這上面是仔細地按照字母順序排列的所有妓女的名單——白人、黑人還有黑白混血(雖然只有六七個)。也有酒吧的廣告和一些受雇的樂手。大部分都是鋼琴手,而且幾乎都是有色人種,有些因為可以彈奏爵士曲而洋洋自得。但此時,本對妓女的名單更感興趣。金斯曼,貝斯——有了,像生活一樣又大又猛。好了,貝斯,我們找到你了。

他經過三個幽暗的街區,向那個寫在她名字後面的地址走去,不知找到的是棟大宅還是個棚屋。當他到達後,發現那地方介於兩個極端之間。是一棟需要重新粉刷的灰白色房子,不是那種二層陽台上有著扭曲鐵藝欄杆的、典型的新奧爾良式建築。不是,這房子在本這個外行人眼中,好像最初是北方人建造的——可能是其中一波戰後沖擊,如災難一般席卷了南方大地。

“我來找貝斯·金斯曼。”他對來開門的黑女孩兒說。

“對不起,我們七點才開門。”

“我有事找她。但不是你們那種事,確切地說。我要和她談談。”

“她不在這兒。我幫你找露露伯爵夫人。”

本聳聳肩,站在門階上等,試著在腦中描繪出那個叫露露伯爵夫人的相貌。他錯得離譜——她是個白種女人,大約四十多歲,氣質安詳尊貴,那名字可能正是由此而來。她可能曾經比現在要胖一些,因為她臉上有些地方的肉奇怪地堆疊在一起,使她比實際年齡更顯老。

“你好,你要找我們這兒的一個姑娘?”

本點點頭,理所應當地摘下了他的帽子,“是的,貝斯·金斯曼。”

“你是警察嗎?是關於開膛手嗎?”

“不,不是那麽回事。我只是想和貝斯談談。我會付錢給她的,如果你為這個困擾的話。”

露露伯爵夫人看上去有些猶疑不定,“她現在不在,但是如果你願意等……”

“我願意,謝謝!”他跟著她走進一間客廳,裏面懸掛著土褐色天鵝絨簾子,這樣的設計好像就是要把每一絲光亮和聲音隔絕在外。客廳裏只有一個人,一個身材肥胖、皮膚蒼白的男人正抽著一根討厭的雪茄。

“這位是小豬,我們的鋼琴手。這年頭,每家妓院都得有爵士樂。”

小豬大聲吸著雪茄,漫不經心地咕噥一聲問了好。他坐在一架老舊的豎鋼琴前,昏昏欲睡地幾乎要抱著鋼琴倒下了,就好像有個女人在他懷裏似的。

露露伯爵夫人在一張堆滿靠墊的沙發上坐下,讓自己的身子陷在絲綢般的柔光中,開口說道:“過來坐在我身邊,先生。貝斯很快就回來。”

“她跟了你很久嗎?”

“從我到斯托維爾就跟著我了。到現在差不多兩年了。很好的姑娘,很受顧客的歡迎。”

“她有沒有說起過她的父親?還有她在得克薩斯的生活?”

“有時候,但不經常。女人不會活在過去。”

本小心地卷了根香煙,“你是從新奧爾良來的嗎?”

露露伯爵夫人搖搖頭,“坦帕、哈瓦那、墨西哥城。我常常搬家。現在住在這裏。”

“新奧爾良是個充滿罪惡的城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