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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家的露台門整個夏天都是開著的,所以我曾經開玩笑,說我們可以偷偷爬上屋頂,繞到對面,跳上他家的露台,去偷看他們一下。”露絲咧嘴而笑。“有什麽不可以?又不難,只要站上我們家的露台欄杆,跨過排水槽,然後……”
老鷹隊女子用手肘輕推露絲的肋骨。
“其實也沒必要,”露絲說,“反正莉斯貝思是個專業的……你都是怎麽叫她的?”
“廣播電台。”老鷹隊女子說。
“沒錯。她的聲音表現力非常棒。”
哈利揉揉頸背。
“很會叫。”老鷹隊女子猶豫地笑了笑。
哈利回到威廉家,只見那對人犬搭档仍在屋內搜索。警察伊凡滿身大汗,狼狗伊凡則張開嘴,舌頭垂掛在外,猶如迎接貴賓用的肝赭色地毯。
哈利小心地在一把躺椅上坐下,請威廉把事發始末從頭講一遍。威廉於是敘述他們下午幾點做了哪些事,都跟露絲和老鷹隊女子的說法吻合。
哈利從威廉眼中看到發自內心的絕望,不禁開始懷疑,說不定莉斯貝思真的遇上了歹徒,那麽這件案子可能(也只是“可能”)成為統計數據中的例外。但最重要的是,這讓哈利更認為莉斯貝思很快就會回來。如果丈夫不是兇手,那就沒有兇手。統計數據是這麽說的。
貝雅特回到室內,報告說這棟公寓只有兩戶有人在家,這兩戶人家在樓梯間或外面街上都沒聽見或看見什麽。
大門傳來敲門聲,貝雅特上前開門,進來的是巡邏車上的一名巡警,哈利立刻認出他跟上次負責看守卡米拉家的警察是同一個人。他轉頭望向貝雅特,她似乎完全沒看見哈利。
“我們問過街上和幾維超市裏的人,也查過公寓入口和院子,什麽都沒發現。現在是假日,街上幾乎都沒人,就算失蹤的女性被拉進車裏也不會有人看見。”
哈利感覺到站在他身旁的威廉聽見這話吃了一驚。
“也許我們應該去巴基思坦人在這附近開的店裏問一下。”那警察說著把小指伸進耳朵裏掏了掏。
“為什麽要特別去巴基思坦人的店裏問?”
那警察終於轉頭望向哈利說:“難道你沒看過犯罪統計數據嗎,警監?”他用誇張的語氣強調最後的“警監”一詞。
“我看過,”哈利說,“據我記憶所及,商店老板犯案的幾率很低。”
那替察瞧著自己的小指。“警監,我知道一些關於穆斯林的事,你應該也知道。對他們來說,女人穿著比甚尼等於是乞求別人去強暴她們。”
“哦?”
“他們的宗教就是這樣。”
“我想你可能把伊斯蘭教跟基督教搞混了吧。”
“我跟伊凡搜索完這裏了。”伊凡說,牽著警犬走下樓梯。
“我們只在垃圾桶裏發現幾根排骨而已。對了,最近這裏有其他的狗來過嗎?”
哈利望向威廉,威廉只是搖頭,臉上表情似乎表明他快說不出話來了。
“伊凡來到門廊的時候,表現得像是這裏還有另一只狗,不過應該是別的東西吧。我們準備去搜查閣樓和地下室了,有人可以帶我們去嗎?”
“我帶你們去。”威廉說,站了起來。
伊凡和威廉走出門。搭巡邏警車前來的那名警察,問貝雅特,他是否可以離去。
“你得去問老板。”貝雅特說。
“他要睡著了。”警察輕蔑地朝哈利的方向點了點頭。哈利正在試驗這把羅馬躺椅躺起來舒不舒服。
“警員,”哈利低聲說,並未睜開眼睛,“請過來。”
那名警察站到哈利面前,雙腿分開,大拇指插在腰帶裏。“是,警監。”哈利睜開眼睛。“如果你再受到湯姆·沃勒的慫恿,對我提出申訴,我保證會讓你剩下的警察生涯都坐在巡邏車裏,明白嗎,警員?”
那名警察的面部肌肉微微抽動,張了張嘴,哈利以為會聽見憤怒的咒罵,不料那名警察竟十分冷靜,低聲說:“第一,我不認識什麽湯姆·沃勒。第二,我覺得我有責任匯報任何醉酒執勤而把自己和同事置於險境的警察。第三,我從來沒想過要去其他地方工作,我只想在巡邏車上工作。我可以走了嗎,警監?”
哈利睜開一只眼,凝視那名警察,又閉上眼睛,吞了口唾沫,說:“可以。”哈利聽見外面大門被摔上,然後呻吟一聲。他需要酒。現在就要。
“你要來嗎?”貝雅特問。
“你去吧,”哈利說,“我留在這裏等他們搜完閣樓和地下室,我再幫伊凡搜查周圍。”
“你確定?”
“非常確定。”
哈利步上樓梯,來到露台。他望著天上的燕子,聆聽院子裏開著的窗戶傳出來的聲音。他從桌上拿起那瓶紅酒,裏面只剩一滴。他把那滴酒咽下肚,朝露絲和老鷹隊女子揮了揮手,回到屋內。露絲她們還沒喝夠,這時又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