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抓住錘子殺手(第3/4頁)

“解釋得通。”我回道,事實的確如此。本尼酒吧是幾個非正式警察專用酒吧之一,在那地方待著,沒戴警徽的肯定覺得非常不舒服。許多警察下班回家路上都會去那兒歇一腳,有些人甚至偶爾會在工作時間擅自跑去喝一杯——不會記錄在案的小憩。假如克萊因與貢特爾遇害前去了本尼酒吧,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他們被殺時沒有記錄顯示他們的位置。“走到酒吧門前,”她說,“我看見馬路對面停了一輛卷餅餐車。我都沒意識到這點,直到我聽見遠處廢舊的辦公大樓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我又瞅了一眼,看看上面的商標,‘墨西哥卷餅’。我想,媽的,不可能。”

我聽得有些惱火。都這麽晚了,我早就累得聽不進去她的故事,再者說這些話真的沒什麽意義。“黛比,你想說什麽?”我竭力讓語氣聽起來別像我的感受一樣暴躁。

“‘轟’的一聲,德克斯特,”她說得好像那是世上最顯而易見的事兒似的,“類似錘子發出的聲音,鑿墻時發出的。”她揚起眉毛看向我。“他們正在拆除本尼酒吧對面的大樓,”她說,“用錘子,大樓前面還有一輛卷餅餐車。”我終於明白她在說什麽了。

“不可能。”我說。

她堅定地點點頭。“可能,”她說,“完全可能。他們雇了幾個夥計在裏面幹活兒,主要是拆墻,用的都是大錘子。”

“榔頭。”我想起文斯怎麽叫它們。

“管它叫什麽,”德博拉說,“總之我和杜瓦蒂就去了,我想反正也不可能,但總得過去瞧一眼。然而不等我掏出證件,那家夥就瘋了似的舉起錘子沖向我。我朝他連開兩槍,狗娘養的竟然還在揮那該死的玩意兒,還打到了我的胳膊。”她合上雙眼,倚上門框。“那家夥中了兩槍,可要不是杜瓦蒂用電擊槍把他弄趴下,說不定他還會揚錘砸上我的腦袋。”

尼古拉斯說了句什麽,聽起來很像“哭哭”。德博拉站直身子,笨拙地調整一下孩子壓在手臂上的重心。

我看著我妹妹,如此疲憊卻又如此幸福。我承認我感到了一絲嫉妒。而且我依然覺得整件事兒似乎不太真實不太全面,我簡直不敢相信發生這麽多事兒竟然沒有我參與其中。好像玩兒填字遊戲時,我剛寫出一個詞,其他人便趁我轉身把余下的都填好了。更令我尷尬的是,我還曾為自己不在那裏感到一點兒內疚,雖然黛比根本沒邀請過我。我不在黛比身旁時,她曾處境危險,這讓我感覺很糟。這一點兒都不像我,愚蠢至極,不可理喻,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這麽說那家夥還活著?”我問。若真如此,可真令人倍感遺憾。

“媽的,沒錯,他們還得想辦法讓他安靜下來,”德博拉說,“他力氣大得不可思議,還感覺不到痛——要不是亞歷克斯及時給他戴上手銬,他肯定又會襲擊我。中完電擊槍,剛過3秒這家夥就緩過來了,徹頭徹尾的精神病。”她帶著疲憊而滿足的微笑抱緊尼古拉斯,孩子的小臉貼上她的脖子。“不過總算把他安全地關起來了。都結束了,他完了,我抓到他了。”說著,她來回搖了搖懷裏的孩子。“媽咪抓住壞人啦,”她又說了一遍,這次語調更加悅耳,如同一段專為尼古拉斯哼唱的搖籃曲。

“好吧。”我發現打從德博拉進門起,我至少說了三次“好吧”。我已經心慌到連基本對話都搞不定了嗎?“你抓住了‘錘子殺手’,恭喜你,老妹。”

“是啊,謝謝。”說完,她皺眉搖了搖頭:“現在我只期望隨後幾天情況會有好轉。”

也許是止痛藥讓她變得語無倫次,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麽。“胳膊很疼嗎?”我問。

“這個?”她舉起石膏,“我受過更重的傷。”她聳聳肩,疼得直咧嘴。“不,是馬修斯,”她說,“那群見鬼的記者都想拿這個大做文章,馬修斯命令我跟他們合作,因為這他媽是一次搞好公共關系的絕佳機會。”她重重嘆口氣,尼古拉斯清楚地喊道:“報紙!”然後拍上她母親的鼻子。她又拿鼻尖蹭蹭他,說:“我他媽恨死那些狗屁玩意兒了。”

“哦,當然。”現在我明白了。德博拉非常不擅長處理公共關系、部門政治、例行拍馬屁,以及任何不包含找壞人、打死壞人方面的政治工作。假如她稍微擅長一點兒與人打交道的方法,說不定至少已經當上處長了。可惜她不擅長,眼下又深陷在要求假笑與屁話的處境之中——於她而言這兩項才能與克林貢人19的求偶舞差不多,都是天方夜譚。她無疑需要某個清楚步驟的人給出預警。既然尼古拉斯連自己的名字都還不會說,那幹這事兒的人只能是我了。

“好吧,”我小心地措辭,“接下來幾天你恐怕得一直待在聚光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