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4頁)

“約書亞·雷斯塔裏克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家族企業,已經經營了上百年。在本市內風評很好,聲名在外,但是也沒有什麽特別受到矚目的地方。它是由約書亞·雷斯塔裏克在1850年建立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飛速發展,很快就在海外增加了巨額投資,大部分用在南非、西非和澳大利亞。西蒙和安德魯·雷斯塔裏克是雷斯塔裏克家族最後的一代人。大哥西蒙一年前去世了,沒有留下子嗣。他的妻子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安德魯·雷斯塔裏克看上去是個頗為浮躁的人。雖然人們說他很有才能,但是他卻從未把心思放在事業上。之後他跟一個女人私奔了,撇下了妻子和五歲的女兒。他曾去過南非、肯尼亞和其他很多地方。並沒有離婚。他的妻子兩年前去世了,生前患病多年。安德魯經常在外旅行,不管他去哪兒,似乎都能賺到很多錢。多是靠授權經營礦產來獲利。凡是他所涉足的領域,總是獲利頗豐。

“在他哥哥去世後,他似乎下定決心要安定下來。他再婚了,並且認為是時候彌補一下自己的女兒,給她家庭的溫暖。現今,他們跟他舅舅羅德裏克·霍斯菲爾德爵士住在一起。這只是暫時的。他的妻子在倫敦各處找房子並不在乎價錢。他們非常富有。”

波洛嘆了口氣。“我知道。”他說,“您給我描述的是一個成功的家族的故事!每個人都能賺錢!每個人都有很好的家世,備受尊敬。他們的人際圈子很高端,在商圈也備受贊譽。”

“但是在這片寧靜的天空上卻飄著一朵烏雲。這家的一個姑娘被人認為‘欠缺些什麽’,她跟一個緩刑不止一兩次的舉止可疑的男朋友鬼混在一起。這個姑娘很有可能試圖毒殺她的繼母,如果她不是深陷幻覺的話,那她就犯下了嚴重的罪行!我告訴您,這些事情跟您探查到的這個成功的故事一點都不符合。”

戈比先生悲傷地搖搖頭,有點含糊地說:

“每個家庭都會出這樣的子女。”

“雷斯塔裏克夫人是位年輕的女士。我想她不是之前跟雷斯塔裏克先生私奔的那個女人吧?”

“啊,不是的,那個女人很快就跟他分手了。她是個作惡多端的女人,而且還很難搞。他曾被她迷住,這真是愚蠢極了。”戈比先生合上筆記本,目光裏帶著詢問看向波洛先生。“您還有什麽想要我去做的嗎?”

“是的,我想了解關於已經去世的安德魯·雷斯塔裏克夫人的一些事。她總是生病,總是住在療養院裏。是什麽類型的療養院?精神病院嗎?”

“我明白您的意思,波洛先生。”

“他們家族裏有沒有精神病史,在雙方的家族裏?”

“我會去調查的,波洛先生。”

戈比先生站起來。“先生,我要告辭了。晚安。”

戈比先生離開之後,波洛繼續沉思。他的眉毛忽上忽下。他滿腹疑問。

隨後他撥通了奧利弗夫人的電話。

“我之前告訴過您,”他說,“要謹慎小心。我再次強調一遍,要非常小心。”

“小心什麽?”奧利弗夫人問道。

“您自己。我想會有危險。對於那些去他們不受歡迎的地方刺探消息的人。空氣中彌漫著謀殺的味道。我不想您遇到這樣的事。”

“你得到了你說的那些可能搜集到的情報了嗎?”

“是的。”波洛說,“我獲取了些許情報。多半是謠言和雞毛蒜皮,但是貌似博羅登大樓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什麽類型的事?”

“院子裏有血跡。”波洛說。

“真的嗎?”奧利弗夫人說道,“這像是老式偵探小說的題目。《樓梯上的血跡》。我覺得現今人們更願意把書名改為《她自尋死路》。”

“或許院子裏並沒有血跡。沒準兒只是那個愛胡思亂想的愛爾蘭雜役編造出來的。”

“或許是摔碎的牛奶瓶,”奧利弗夫人說,“晚上他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波洛沒有直接回答。

“那個姑娘以為自己‘或許犯了謀殺罪’。這就是她所說的那樁罪行嗎?”

“你是說她確實射殺了某人嗎?”

“我們或許可以假設她射中了某人,但是不管出於有意還是無意,她沒有射中目標。只留下幾滴血……就是這樣了。沒有屍體。”

“啊,我的天呐。”奧利弗夫人說,“這真是讓人困惑。如果那個人還能跑出院子的話,你就不會認為自己殺了他,不是嗎?”

“難說[1]。”波洛掛斷了電話。

2

“我很擔心。”克勞迪亞·瑞希-何蘭說。

她從咖啡壺裏倒出一杯咖啡。弗朗西絲·凱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兩位姑娘在公寓的小廚房裏吃早餐。克勞迪亞已經打扮停當,準備開始新一天的工作。弗朗西絲還穿著睡衣睡褲,她的黑色長發垂在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