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6頁)

事情進展到現在,奧利弗夫人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該做些什麽。她找到了諾瑪父親公司的所在地和克勞迪亞工作的地點,但是現在,她有點輕微的沮喪之感,她感到這個發現也算不上什麽。坦白來說,真的有用嗎?或者什麽用都沒有。

她在這裏待了幾分鐘,從走廊這頭走到走廊那頭去看看是否有什麽可疑的人走進雷斯塔裏克公司。有那麽兩三個姑娘走了進去,但是沒什麽特別之處。奧利弗夫人再次乘電梯下樓,煩悶地走出了這幢大樓。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她在鄰近的街道閑逛了一下,考慮著要不要去聖保羅大教堂看一看。

“或許我能去回音廊絮叨一會兒。”奧利弗夫人想,“不知道若是回音廊被用作謀殺現場會怎樣?”

“不。”她否定了這個想法,“恐怕這麽想有些過於褻瀆了。不,我不能這麽瞎想。”她若有所思地走向美人魚劇場。她想在那裏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她又朝那些新建築走去。接著,她感到自己早餐沒吃飽,就轉身進入了當地一家小餐館。餐廳裏就餐的人不是很多,多半是來吃早午餐的。奧利弗夫人環顧四周,尋找著合適的座位,卻驚訝地張大了嘴。在靠墻的地方坐著那個叫諾瑪的姑娘,她對面坐著的是那個栗色長發垂肩的年輕人,穿著紅色天鵝絨馬甲和一件非常花哨的夾克。

“大衛。”奧利弗夫人倒吸了一口氣念叨道,“一定是大衛。”他和他女朋友坐在一起激動地攀談著。

奧利弗夫人想出了一個計謀,她打定主意,很是滿意地點點頭,穿過小餐館來到一扇寫著“女士”的門前。

奧利弗夫人不是很確定諾瑪是否能認出她來,通常那些印象模糊的人反而能被人想起。此刻諾瑪除了大衛之外好像並沒有留意什麽,但是誰知道呢?

“我想我能自己想到些辦法。”奧利弗夫人想。她在餐館經營者放置的一面滿是蒼蠅屎的小鏡子前打量自己,仔細地端詳著她認為自己作為一個女性最明顯的外表特征,她的頭發。奧利弗夫人的頭發沒人能比得過,她不知換過多少發型,每一次跟她會面的朋友都沒能認出她來。她仔細看了一眼她的頭發,就開始動手了。她取下發夾,弄下來幾綹卷發,把它們用手帕包起來放在手提包裏,從中間分開頭發,從額頭狠勁地往後梳,之後在她的脖子後梳了個發髻。她還拿出一副眼鏡戴在鼻梁上。她現在真是一副嚴肅的樣子!“真是足智多謀啊!”奧利弗夫人滿意地想著。她用口紅將自己的唇形改造了一番,就再次出現在餐廳裏;小心地走著,因為這副眼鏡是用來看書的,所以戴上去視線會有些模糊。她穿過餐廳,在諾瑪和大衛背後的一張空桌子邊坐下。她坐了下來,這樣就能面對著大衛了。諾瑪,雖然跟她挨得很近,但是她是背對著她的。除非她轉過頭,否則是不會看到她的。女侍應生腳步拖沓地走了過來。奧利弗夫人點了一杯咖啡,還有一個 斯甜面包,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坐在那裏。

諾瑪和大衛一點都沒注意到她。他們正在激烈地討論。奧利弗夫人用了一兩分鐘就弄明白了他們所談論的東西。

“……但這只是你所幻想出來的啊,”大衛說,“你幻想出了這些。它們毫無道理,一點都沒意義,我親愛的姑娘。”

“我不知道。我分辨不出。”諾瑪的聲音中有些奇怪地缺少某種回應。

奧利弗夫人不像大衛聽得那樣清楚,因為諾瑪背對著她,但是那女孩聲音中的遲鈍之感卻讓她不是很舒服。這裏面有些問題,她想。很有問題。她記得波洛第一次告訴她的話。“她認為她自己可能犯了謀殺罪。”這姑娘到底怎麽了?是幻覺嗎?她的精神狀態是否真的受到了些許影響,或者或多或少真的有這碼事,才導致這姑娘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如果你問我,那完全是瑪麗的詭計!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她總是覺得自己有病或是出了什麽類似的事。”

“她生病了。”

“那好吧,她生病了。任何明智的女人都會要求醫生給開一些抗生素或是其他類的藥物,好讓自己恢復。”

“她認為是我對她做了什麽。我的父親也是這麽想的。”

“我告訴你,諾瑪,這都是你自己的胡思亂想。”

“大衛,我知道你這麽說只是為了寬慰我。假如我真的給了她那個東西呢?”

“你的意思是什麽?假如?你一定知道自己是否幹了那樣的事。你不會如此愚蠢的,諾瑪。”“我不知道。”

“你總是這麽說。總是反復回想,一遍一遍重復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明白。你一點都不明白什麽是恨。從我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