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4頁)

對於巴爾托洛的局促和懊惱,克萊門特似乎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馬上就開始同其他在場的人幽默地打趣。幾分鐘輕松的談話過後,克萊門特為在場的二十四個人祈禱,然後把這一行人引到了大教堂。

米切納慢慢地走在後面,希望所有這些儀式都沒有他的參與。他的工作就是呆在教皇身邊,隨時隨地做好服務,而不是成為這些儀式的一部分。他注意到一個當地的神父也在等候著,他知道這個矮小、禿頭的教士是巴爾托洛的助手。

“聖父會不會留下來吃午飯?”這個牧師用意大利語問道。

他不喜歡這個人講話時的那種輕松的語調,盡管其中不乏尊重,但是卻帶有一絲的惱怒。很明顯,這個牧師的忠誠不是做給江河日下的教皇看的,同時這個人覺得也沒有必要掩飾對這個來自美國的神父的嫌惡,要是現任的耶穌代理人一命嗚呼,那麽他肯定也就沒有什麽好果子吃了。這個人的內心充滿了這樣的幻想,他的主人一定會為他做些什麽的,就像二十年前的米切納一樣,一個德國的主教對那個害羞的神學院學生非常青睞。

“如果一切都按照計劃行事,教皇會留下來吃午飯的,實際上,我們現在還趕在時間的前面,你有沒有收到我們選好的菜單?”

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我們悉聽尊便。”

克萊門特不喜歡意大利菜,這也是梵蒂岡竭盡全力不做聲張的一個事實,官方的觀點是,教皇的飲食習慣純屬私人問題,同他的職責沒有關系。

“我們進去嗎?”米切納問道。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願意對教會的政策進行嘲弄了,他注意到隨著克萊門特健康狀況的江河日下,他的影響力也在日趨削弱。

他朝著大教堂走去,那個有些煩躁的牧師跟在後面,很明顯,他是他今天的守護天使。

克萊門特站在教堂中部的交叉處,那裏有一個長方形的玻璃箱從天花板上懸掛下來,在間接的燈光照射下,可以看到裏面是一塊淺淡的灰棕色的亞麻布,大約有十四英尺長。亞麻布上是一個模糊的人的形狀,平躺著,他的前後兩部分在頭的部位連接起來,就像是屍體先放在頂上,裹屍布是從上面蓋上去的。他的頭發蓬松濃密,一直垂在肩膀上,他的雙手謙和地擋在腹股之間的位置。他的頭上和手腕上明顯有傷,胸部有刀砍的傷,後背上布滿了鞭打的痕跡。

這個人是否是基督耶穌只是人們的一個信仰的問題,從個人角度來說,米切納發現很難接受這樣的觀點,一塊人字形的布使用兩千年了,還能夠完好無損,這很不可思議,他覺得這個遺留之物就跟他這幾個月以來潛心研讀的有關瑪麗亞現形的說法相類似。他研究了每個聲稱看到了瑪麗亞自天而降的目擊者的描述,教皇的調查者認定多數都是無中生有,或者純屬幻覺,或者是心理出現問題的征兆。還有一些就是惡作劇,但是有大約二十幾個事件描述,盡管調查者們費勁了心機,還是沒能找到任何推翻的證據,最後,再也找不到其他合理化的解釋,只能承認上帝之母出現在了地球上,這些就是所謂的值得信賴的那些幻影。

就像法蒂瑪一樣。

但是如同懸掛在他面前的這塊裹屍布一樣,信賴的觀點只能來自於信仰本身。

克萊門特在耶穌裹屍布前祈禱了整整十分鐘,米切納意識到他們已經比預期的晚了,但是沒有人敢打斷。其他人靜靜地站在那裏,直到教皇站起身,在胸前劃了十字,跟著巴爾托洛紅衣主教走進了一個黑色大理石的小教堂。這個紅衣主教似乎迫不及待地要顯示這個闊綽的地方。

這個行程進行了大約半個小時,克萊門特不時地問一些問題,再加上他堅持親自向大教堂的所有隨從人員問候,所以時間拖延了。現在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當克萊門特最終把這一行人領到鄰近的建築物用午飯的時候,米切納才算松了一口氣。

教皇突然停在餐廳門前,轉向巴爾托洛,說:“這裏有沒有讓我單獨和我的秘書呆一會兒的地方?”

紅衣主教一眼看到了一個沒有窗戶的凹室,是用來作為化妝間的。門關上以後,克萊門特手伸進衣服兜,從裏面拿出一個淺灰藍色的信封。米切納一眼就看出那是教皇的文具用品,主要用於私人交流,是他在羅馬的商店買的,去年聖誕節時獻給克萊門特的。

“這就是那封我想讓你拿到羅馬尼亞的信,如果天寶神父無法或者不願意照我的要求去做,就把這封信銷毀了,你再回到羅馬。”

他接過那個信封,“我知道了,聖父。”

“巴爾托洛紅衣主教是個不錯的人,他很好客,是嗎?”教皇一邊微笑,一邊問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