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這是個網絡(2)(第2/3頁)


  氣派威嚴的禿頂法學教授怒火中燒,瞪著自己面前這個面色灰敗的老頭兒,這個被吊銷了資格、名譽掃地的律師,“你怎麽敢這樣?”
  “天哪,倫道夫,看來你還真相信你們的那些媒體啊?好吧,自高自大的老朋友,我來告訴你我怎麽敢這樣。我在報紙、在電視上看到,你對各種復雜的法律問題作出玄而又玄的詮釋,大肆攻擊過去三十年來國內法庭中制定的每一條正當法令;而與此同時,你根本就不知道貧窮和饑餓的滋味,不知道發現肚子裏多了一塊你不想要的肉是什麽感覺——那是一個你沒有料到、也無力供養的生命。我淺薄的朋友啊,你是那幫反動實業巨頭的寵兒,你要迫使普通的公民生活在這樣一個國度裏:個人的隱私被廢棄,自由的思考被審查制度取締,富人越來越富,而我們之中最窮困的人為了生存,連孕育新生命的權力都不得不放棄。你鼓吹那些毫無創見、老套守舊的觀念,只不過是要把自己持續成一個獨持異見的傑出人物——可你只能帶來災難。還要不要我繼續往下說啊,倫道夫·蓋茨博士?你需要一個失敗者來替你幹卑鄙的勾當,坦白地講,我覺得你可找錯了人。”
  “你……怎麽敢這樣?”茫然無措的教授重復著剛才的話,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同時邁開大步莊嚴地朝窗口走去,“我用不著聽你說這些。”
  “當然,你是用不著,倫道夫。但當年我在法學院當副教授的時候,你也就是我班上的一個孩子——你是最出色的孩子之一,但還不是最聰明的——那時候你敢不乖乖地聽?所以我建議你現在也好好聽著。”
  “你他媽到底想要什麽?”蓋茨從窗前轉過身咆哮道。
  “關鍵是你想要什麽,對不對?你讓我去搞情況,可付的錢又太少。這個情況對你很重要吧,對不對?”
  “我必須搞到這個情況。”
  “當年,每次考試之前你都很緊張——”
  “別說了!錢我已經付了。我要你把情況告訴我。”
  “那我可就得多要點錢了。不管付錢給你的那個人是誰,他肯定出得起。”
  “一個子兒我都不會多給!”
  “那我就走了。”
  “別!……加五百,就這麽多了。”
  “五千,要不我就走人。”
  “荒唐!”
  “那咱們二十年之後再見——”
  “好吧……好吧,五千就五千。”
  “唉,倫道夫,你可真是藏不住啊。所以我才說你不是最聰明的,只是個利用花言巧語裝出一副聰明相的家夥,我覺得這種人如今我們已經見夠了,也聽夠了……一萬,蓋茨博士,要不我就挑一家熱鬧的酒吧去坐坐。”
  “你不能這麽幹。”
  “我當然可以。現在我可是一位秘密法律顧問。一萬美元。你打算怎麽支付?我估計你身上恐怕沒帶那麽多,那麽你——為了這個情況——打算怎麽來擔保這筆債務?”
  “我向你保證——”
  “得了吧,倫道夫。”
  “好吧,早晨我會派人把錢送到波士頓第五銀行。一張銀行支票,寫著你的名字。”
  “你可真是太好了。不過,萬一你上頭的人靈機一動,不想讓我取到這筆錢,請告訴他們有個不知其名的人,一個和我一起流浪街頭的老朋友,他手裏拿著一封信,信上一五一十地記載著我們倆之間的所有事情。萬一我碰上什麽事故,這封信就會被寄給馬薩諸塞州的檢察長,而且是要求回執的。”
  “你這是在瞎想。請把情況告訴我。”
  “好吧,那你就應該知道,你把自己卷進了一次極為敏感的政府行動,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任何遇到緊急情況的人如果要從一個地方前往另一個地方,多半會盡可能選擇最快的交通工具,因此咱們的那位蹩腳偵探就去了洛根機場,不過他裝扮成什麽身份我可不知道。不管怎樣,他還是成功地搞到了昨天早晨六點半到十點之間離開波士頓的每一架飛機的乘客名單。你記得,這個時間範圍符合你向我描述的條件——‘一大早離開的’。”
  “然後呢?”
  “耐心點,倫道夫。你告訴我說,任何情況都不要寫下來,所以我必須一步步地跟你講。我說到哪兒了?”
  “乘客名單。”
  “哦,對。據那位卑鄙偵探說,各架航班上共登記了十一名無人陪伴的兒童,另外還有八名帶著孩子的婦女,其中兩個是修女。這八名婦女之中,兩個修女帶著九名孤兒要前往加利福尼亞,其他六個女人的身份在這裏。”老頭把手伸進口袋,抖抖索索地摸出一張打著字的紙,“顯然,這可不是我寫下來的。我沒有打字機,因為我不會打字;這張紙來自咱們的卑鄙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