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瑪莉·聖雅各·韋伯(1)(第2/3頁)


  約翰舉起空著的那只手,讓她打住。“等等。”他輕聲說。
  “是孩子們?傑米?……”她慌亂地四下張望。
  “不,是你。你指望大衛怎麽辦?只因為他自己碰到了危險,就一頭鉆進一個不知是清朝還是明朝的花瓶裏面,假裝老婆孩子都安然無事?不管你們女人喜不喜歡,我們男人仍然覺得,把豺狼虎豹擋在洞外是我們的責任。我們確實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更有本事。我們要重新用力量解決問題,而且這些力量當然越兇越好,因為我們必須這麽做。大衛現在做的就是這個。”
  “我老弟什麽時候變成哲學家了?”瑪莉端詳著約翰·聖雅各的臉,問道。
  “姐,我說的可不是什麽哲學,這道理我本來就懂。大部分男人都懂——我謹向女性主義群體道歉。”
  “別道歉;大部分女人也不願意情況顛倒過來。你能相信嗎?你這個在渥太華經濟界叱咤風雲、大有學問的姐姐,在鄉下廚房裏看到一只小耗子還會嚇得鬼叫,要是碰到大老鼠就得驚恐大發作?”
  “聰明的女人裏頭,有些人要更誠實一些。”
  “約翰,你說的道理我能接受,但你沒弄明白我的意思。最近五年來大衛一直過得很好,每個月都有一點點改善。他永遠不可能徹底痊愈,這我們都知道——他受的創傷實在太嚴重——但那些憤怒,他自己個人的憤怒幾乎完全消失了。以前他會一個人走到樹林裏去,用拳頭猛擊樹幹,回來的時候兩手烏青;深夜時分他會在書房靜悄悄地流淚,硬憋著不哭出聲來,因為他想不起自己是什麽人、做過些什麽,還以為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這些情況都沒了,約翰!他的世界裏照進了真正的陽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弟弟嚴肅地說。
  “現在發生的事,會把這些情況全勾回來,所以我才會這麽害怕!”
  “那我們就只能祈禱這事兒快點結束。”
  瑪莉不說話了,又仔細打量了弟弟一番,“等等,小老弟,我可太了解你了。你這是在往回撤。”
  “沒有啊,一點兒也沒有。”
  “沒錯,你就是在往回撤……你跟大衛——我總是搞不懂。咱們那兩個哥哥多牢靠,對所有的一切都那麽有把握。論聰明才智他們也許算不上第一,但在實務方面他們肯定是最有本事的。但是他卻找你幫忙。這是為什麽,約翰?”
  “這個問題咱們就不要多談了。”約翰把手從姐姐手上拿開,草草地答道。
  “但我必須談。這是我的生活,他就是我的生活!再也不能有什麽關於他的秘密了——我再也無法忍受了!……他為什麽找你?”
  坐在露台椅子上的約翰往後一靠,張開的手指這會兒擋在自己的前額上。他擡起眼來,目光中含著一種無言的求懇。“好吧,我知道你這話是因為什麽而起的。記不記得六七年前我離開咱們家的牧場,說想自己出去闖一闖?”
  “當然記得。我覺得你把爸媽的心都傷透了。咱們實話實說吧,你在家裏一直是最受寵的——”
  “我一直都被當成‘小孩兒’!”聖雅各家的老幺打斷了她,“守著個愚蠢的財源坐吃山空,兩個哥哥都三十多歲了,還對自命不凡、偏執頑固的老爹惟命是從;那個法國裔加拿大老頭子僅有的一點聰明勁兒,也全都來自他的金錢和土地。”
  “他可不完全像你說的這樣,但我不會去和你辯的——你畢竟是個‘小孩兒’嘛。”
  “你沒法和我辯,瑪莉。你也和我一樣離開了家,有時候你一年多都不回去一趟。”
  “我忙啊。”
  “我也是。”
  “你都幹什麽了?”
  “我殺了兩個人。那兩個禽獸害死了我的一個朋友——他們強xx了她,然後把她殺了。”
  “什麽?!”
  “你聲音輕點兒——”
  “我的天哪,後來怎麽樣了?”
  “我不想給家裏打電話,所以就找到了你丈夫……我的朋友,大衛。他從來不把我當成一個腦子有毛病的小孩兒。當時,去找他似乎是件合情合理的事,而且是我所能作出的最好的決定。他們國家的政府欠著他的情,於是一組來自華盛頓和渥太華的精明人物就悄悄地飛到了詹姆斯灣JamesBay,加拿大哈得孫灣向大陸延伸的部分,介於魁北克省和安大略省之間。,然後我就被無罪釋放了。定的是正當防衛,就這麽簡單。”
  “他一個字也沒跟我說過——”
  “是我求他不要說的。”
  “那麽這就是原因……可我還是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