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7(第4/5頁)

“那是你自圓其說,我才不會受奢侈品的誘惑,”他不耐煩地說,“而你竟然接受了誘惑,真讓我惡心。”

“我不相信我會讓你覺得惡心。”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什麽,很像是種自我否定,她誤以為這是他嚴格遵循苦行的基石。

“好吧,那麽,”她說,“我要把白蘭地酒瓶打破,讓碎片布滿床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做?”

“我告訴過你了,”他慍怒著說,“不要拿這些事情開玩笑,席娜。”

她坐起來,跪著用膝蓋慢慢移向他,而她的乳房就在金黃色燈光下誘人地晃動著。“我可是很嚴肅的。如果你想痛苦地躺在床上跟我做愛,我不就沒話可說了?”

他站著看她好一陣子,她無法嘲弄他的。“你不了解嗎?”他向她走近了一步,“我們的路徑已經確定。我們會走上通往真主的精神道路。”

“別讓我分心,哈森。我還在想武器的事。”她一手抓住他的睡袍,把他拉向自己,接著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他大腿上受傷所綁的繃帶,然後慢慢地往上移。

他們的做愛跟徒手搏鬥一樣激烈,兩人似乎都出自生理需求般想讓對方感到疼痛。他們就像拿著手提鉆痛擊彼此,緊繃地發出呻吟然後再放松,簡直令人懷疑他們之間真有愛的存在。

阿瑟諾夫的確渴望試試席娜開玩笑時說的,躺在散落著碎玻璃的床上,所以她用指甲抓他時,他抗拒了,結果讓她抓得更緊,在他身上留下抓痕。他很粗暴地對待她,於是她露出牙齒,在他肩膀、胸口跟手臂的肌肉上用力咬下去。只有在疼痛快要淩駕愉悅時,他腦中產生的那些奇怪幻象才會稍微消減。

他是需要受到懲罰的,因為卡裏德·穆拉特是他的同胞兼好友,他卻做了那種事。更別說穆拉特所做的事,都是為了讓人民能夠生存並且壯大。他已經告訴自己多少次,卡裏德·穆拉特是為了車臣人的未來而犧牲的。然而,他還是覺得自己像個罪人,充滿了懷疑與恐懼,需要接受殘忍的懲罰才行。在一番激情過後,他想,以前那些先知是不是跟他一樣?要走上正確的道路,先得承受這種折磨?

此刻,席娜正躺在他的臂彎。她的意志可能早就飄到幾英裏外了,盡管從某方面來看,她可能也在想著關於那些先知的事。或者,確切地說,她可能只想著一位先知。從她勾引哈森上床開始,就一直想著這位先知。她因哈森不享受周遭的奢侈品而覺得反感,所以他緊抱她時,她想的人不是他;他進入她體內時,她想的也根本不是他,而是史蒂朋·史巴爾科。在她快達到高潮時,她會咬著嘴唇並非如哈森以為的出於激情,而是因為她怕自己叫出史巴爾科的名字。她多想這樣做來傷害哈森的感情,因為她確定他很愛她。她覺得這份愛既愚蠢又無知,就像嬰兒想找母親的乳房那樣幼稚。他只渴望從她身上得到溫暖與庇護,用力地進入她體內。這種愛讓她全身冒起雞皮疙瘩。

然而她所渴望得到的……

她突然停止思考,因為他轉了個身,發出嘆息。她以為他睡著了,可是他沒有,要不然就是什麽事吵醒他了。她現在可沒時間想剛剛那些事,因為她要照顧他的需求。她聞著他身上的男人味,感覺就像黎明前的薄霧,而他的呼吸加快了些。

“我在想,”他輕聲說,“當個先知有什麽意義,還有未來某天我們的人民會不會稱我為先知。”

席娜沒有回應,因為她知道,他是要她安靜地聽他說話,確認他走的道路沒錯。這是阿瑟諾夫的弱點,而他只會向她展現,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心想卡裏德·穆拉特不知道有沒有那麽聰明,知道他這項弱點。她幾乎可以確定史巴爾科是知道的。

“《可蘭經》上說,我們的先知都是神聖的象征,”阿瑟諾夫說,“摩西就是超然的表現,因為他可以直接跟神對話,不用透過中介。在《可蘭經》裏,上帝對摩西說:‘不要害怕,你是超然的。’耶穌則是位先知,他還是嬰兒時,就會喊叫說:‘神讓我成為先知。’”

“可是穆罕默德是所有神之名的精神象征。他自己曾說過:‘神最先創造的,就是我的眼神。亞當還沒出現時,我就是位先知了。’”

席娜等了一會兒,確定他已經發表完他的高談闊論,然後一只手放在他隨呼吸緩慢起伏的胸膛,問了她知道他想要她問的問題,“那麽你的神聖象征是什麽,我的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