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撫慰黑夜行者 Chapter 6 殺手憤怒了(第4/10頁)

掛上電話後,我有那麽半個小時心神不寧。最後我體內那個柔和的聲音又慢慢地回到了腦海裏,它平靜地告訴我,今天晚上真的很不尋常。

我又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看到的還是月亮那張快樂的大面孔在暗笑。我拉上窗簾,轉身走開,在公寓內來來回回踱步。我每走一個來回就離客廳裏那張放著電腦的小書桌近一點兒,心裏明明知道自己想幹什麽,但是又不想去幹。三刻鐘後,我實在忍不住了。頭昏得厲害,站立不穩,心想椅子就在身邊,幹脆一屁股坐下去得了。於是我坐到椅子上,打開了電腦……

“還沒完呢,”我心想,“我還沒準備好。”

當然,那沒關系。我是否準備好了並不重要,反正電腦已經準備好了。

我幾乎確定他就是我的下一個目標,但還不是完全確定,我以前從沒有在完全確定之前動手。我感到軟弱,極度興奮,夾雜著激動、不確定,以及根本性的判斷錯誤帶來的病態感覺。好在此刻黑夜行者坐在後座上驅動著我,我的感受就不是十分重要了,因為它是那麽強壯、冷靜,它渴望並且完成了準備。我能感覺到它在我的內心膨脹著,上升著,好像充滿了能量,告訴我這毫無疑問就是我要找的人。

幾個月以前我就發現了這個家夥,但是經過一番觀察後,我認定幹掉神父的把握更大,而這個家夥可以先等一等,等我有了絕對的把握再說。

我真是大錯特錯了。現在我發現,他根本就不能再等了。

他的家在椰樹林區的一條小街上,是一套肮臟而破舊的房子。從房子的一端再往前走幾個街區就是低收入的黑人住宅區,那裏的街道拐角處有賣烤肉的,有坍塌的教堂;房子的另一端往前半英裏的地方是一排排富豪居住的現代化住宅。這些樓房的墻壁都是用珊瑚石砌成的,就是為了防止像他那樣的人闖進去。傑米·賈沃斯基就住在這裏,除了他之外,他家裏還有無數只蟑螂和一條醜狗。我從來沒見過這麽醜的狗。

即便是這樣的房子他本來也是住不起的。賈沃斯基在龐斯·德·利昂學校看門,工資是按小時計算的。從我了解的情況來看,這份工作是他唯一的經濟來源。他一個星期上三天班,按理糊口是不成問題的,但也沒有太多的結余。當然,我對他的經濟收入並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自從賈沃斯基到龐斯中學工作之後,這所學校失蹤的學生就增多了,增加的實際人數似乎不是很多,但已經很引人注目。失蹤的孩子都是些十二三歲淺色頭發的姑娘。

淺色頭發。這一點很重要。由於某種原因,警方似乎忽視了這一細節,但是它深深地印在了我這種人的腦海裏。當然從客觀的角度來看,這是不正確的。深色頭發、深色皮膚的姑娘遭受綁架、性虐待之後在攝像機前面被殺再被碎屍的概率和淺色頭發的姑娘應該是相等的,你不這麽認為嗎?

賈沃斯基似乎經常是失蹤孩子的最後一位目擊者。警方找他談過話,還把他拘留了一夜,審問他,但是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當然,他們得遵守某些法律上的小規定。比如,最近嚴刑逼供是會遭到非議的。由於沒有強大的壓力,賈沃斯基永遠也不會把他的業余愛好和盤托出。就拿我自己來說吧,我也會是這樣。

但我知道他做的事情。那些女孩流星一般地消失在短暫的電影生涯中,這是他一手導演的。這點我完全可以肯定。當然,我並沒有發現什麽屍體碎塊,也沒有親眼看見他做那些事,但一切都合乎邏輯。我在互聯網上設法找到了三個失蹤姑娘的照片,看上去是精心拍攝的,那幾個姑娘看起來並不是很開心,有的甚至是故意搞笑。

當然,僅憑照片,我是無法把這些事和賈沃斯基聯系起來的,但是上面的郵件地址是南邁阿密,離那所學校只有幾分鐘的路程。這上面暴露了賈沃斯基的居住痕跡。後座上隱伏著的黑夜行者用他越發強大的能量提醒我:我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間,對於這樣的事情不一定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是,最讓我傷腦筋的是賈沃斯基的那條醜狗。狗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它們不喜歡我,通常也不贊成我對它們的主人采取行動,特別是因為我從來不給它們好吃的東西。我得想個辦法繞開那條狗,然後對賈沃斯基下手。也許他會出門。如果他不出門的話,我就只好想個辦法到他家裏去了。

我曾經三次開車經過賈沃斯基的房子,但是沒有遇上一次好機會。得有點兒運氣才行,我需要一點兒好運,黑夜行者才能讓我采取緊急行動。就在我這位可愛的哥們兒低聲向我嘀咕一些魯莽的建議時,我終於遇上了一點兒小運氣。那一次我經過他的門前,正好遇上賈沃斯基從房子裏出來,鉆進他那輛破舊的紅色豐田小皮卡車裏。我盡量放慢速度。他倒車後,猛地加大油門,朝道格拉斯路駛去。我把車掉過頭來,尾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