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遊戲 Chapter 12 緊緊尾隨的福特(第2/8頁)

可惜我的這種好心情沒有持續太久。在老刀匠路拐進勒瓊大道時,我習慣性地瞥了一眼後視鏡,立刻驚呆了。

我的身後有一輛褐紫色的福特金牛,車頭幾乎碰到我的車尾。這很像邁阿密戴德縣警察局為便衣警察大量配備的那種車。

這絕對不是件好事。雖說巡邏車可能會無緣無故地跟著你,但如果有人駕駛一輛統一調度的公務車,那這個人顯然有某種目的,這個目的就是要告訴我,我被盯上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方的計策非常完美。他的風擋玻璃很晃眼,我無法看清是誰在開車,但我突然覺得自己必須知道那輛車跟蹤了我多久,車上的人是誰,他目睹了多少。

我拐進旁邊一條小街,將車停到路旁,那輛福特金牛停在了我的車後。起初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我們倆坐在各自的車上,等待著。他會逮捕我嗎?如果有人從碼頭開始就一直在跟蹤我,這對於精力過於充沛的德克斯特來說可不是件好事。麥格雷戈失蹤的事遲早會被人發現,哪怕是走走過場的調查都會發現他的遊艇,有人會去看看遊艇是否還在,然後德克斯特在光天化日之下上過這條遊艇這一點就會變得意義非凡。

正是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才會變成警方成功破案的關鍵。警察往往會尋找這種看似可笑的巧合,而且一旦發現,就會認真對待多次碰巧出現在微妙場合的人。哪怕這個人是警察,而且臉上掛著迷人的燦爛笑容。

我無計可施,只能下車虛張聲勢地嚇唬一下對方:弄清楚是誰在跟蹤我,為什麽跟蹤我,然後讓對方明白這種愚蠢的行為只是在浪費時間。我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面孔,下了車,快步走到福特金牛跟前。車窗搖了下來,裏面露出了多克斯警官那張時時刻刻帶著怒容的臉,活像用烏木刻成的某個兇神的雕像。

“你最近怎麽常常大白天丟下工作不幹?”他問,說話的聲音雖然平淡,但仍然成功地傳達給我這樣一種印象,我無論說什麽都是在騙他,他恨不得因此揍我一頓。

“嘿,原來是多克斯警官!”我樂呵呵地說,“真是太巧了,你在這兒幹什麽?”

“你有什麽事比上班還重要嗎?”他說。看樣子他對繼續這場對話毫無興趣,於是我聳了聳肩。面對那些不善言談而且顯然無意與你聊天的人,順其自然始終是比較簡單的辦法。

“我……嗯……我要辦一些私事。”我說。我承認這個借口非常站不住腳,可多克斯這種人喜歡問一些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而且常常不懷好意。我一時啞口無言,更不用說想出什麽聰明的話來搪塞他了。

他盯著我看了漫長的幾秒鐘,那神情活像一頭餓了幾天的美國鬥牛犬在盯著一塊生肉。“私事。”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這個詞從他嘴裏說出來顯得更加愚蠢。

“沒錯。”我說。

“你的牙醫在蓋布爾斯區。”他說。

“嗯……”

“你的醫生在阿拉梅達。你沒有律師,妹妹還在上班,”他說,“還有什麽私事我沒有提到?”

“其實,我……我……”聽到自己結結巴巴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多克斯只是望著我,仿佛在求我狼狽逃竄,好讓他練一練打移動靶的技術。

“真好笑,”他終於開口說道,“我在這裏也要辦些私事。”

“是嗎?”我說,聽到自己終於能說出人話來,我如釋重負,“是些什麽私事,警官?”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笑容,說實在的,我寧願他猛地跳下車來咬我一口。“我在監視你。”他說。他任由我將他那亮閃閃的牙齒欣賞了片刻,然後重新搖上車窗,像咧嘴而笑的柴郡貓25一樣消失在了茶色車窗玻璃後。

我站在那裏,身上穿著時髦的防水外套,心中想著雷克爾以及他那雙紅色的靴子正從我的手中慢慢溜走,我覺得這真是太糟糕了,我實在想不起比這更糟糕的事。我上了車,發動引擎,冒著大雨將車開回了家。

我非常了解多克斯警官,知道他這樣做絕對不是下雨天心血來潮。如果他在監視我,那麽他會一直監視下去,直到逮著我幹壞事,或者他無法再監視我為止。當然,我隨便就能想出幾個鬼點子來打消他對我的興趣,只是這些點子都屬於徹底解決問題型的,而我雖說沒有什麽良知,卻也有一套非常明確的做人原則,與良知相差無幾。

我早就知道多克斯警官早晚會出手制止我的業余愛好,我也早就想過萬一他插手的話我該怎麽辦。我想到的最好辦法是先等等看。

你說什麽?你可能會問,而且你完全有權這樣問。我們真的能對顯而易見的答案置之不理嗎?說到底,雖然多克斯身強力壯,而且能置人於死地,但黑夜行者在這方面比多克斯更勝一籌,一旦他掌握了方向盤,誰也不是他的對手。也許就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