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遊戲 Chapter 13 多克斯的档案(第4/10頁)

我開始琢磨我是否也要裝出一副被嚇呆的神情,免得太顯眼。這玩意兒剛剛激發起我內心深處對某個人物的興趣。我自己總是千方百計避免引起人們的懷疑,這兒卻有人幹著相反的事。顯然這惡魔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在炫耀自己,或許只是出於爭強好勝的天性。雖然我想了解更多信息,但他這種明目張膽的舉動還是讓我有些惱怒。無論是誰幹的,我肯定沒有遇到過他。我是否應該將這位不知姓名的家夥列進我的名單中?還是應該假裝嚇得昏過去,坐到外面的門廊上去?

正當我感到左右為難時,多克斯警官又從我身旁走了過去,甚至停下腳步瞪了我一眼。我開始裝出一副與這環境相稱的不安表情,結果只是揚起了眉頭。兩個急救醫生匆匆趕了過來,一副重任在身的神情,可剛一看到受害者就驚呆了,其中一人立刻跑了出去。另一位是個黑人姑娘,她轉身望著我說:“我們他媽的該怎麽辦?”說完她哭了起來。

最後還是德博拉出面將大家組織了起來。她說服了那兩位急救人員,讓他們給受害者注射鎮靜劑後再將它弄走。這樣一來,實驗室的那些技師可以進屋幹活兒,他們這麽容易嘔吐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鎮靜劑漸漸起了作用,小屋慢慢安靜了下來,這種寧靜幾乎令人心醉神迷。急救人員將那玩意兒包起來,放到擔架車上(居然沒有讓它掉到地上),推著它進入了暮色中。

就在救護車駛離路緣那一刻,新聞采訪車開始接二連三地到來。這多少有些令人遺憾,我很想看看幾位記者的反應,尤其是想看看裏克·桑格的反應。他一直是邁阿密地區“流血事件就是頭條新聞”的忠實追隨者,除了在電視鏡頭前或者在他的頭發淩亂不堪時,我還從來沒有在生活中見他流露過任何痛苦或恐懼的情緒。可命中注定不讓我看到這一幕。等到裏克的攝像師準備拍攝時,除了被黃色隔離帶圍起來的小屋外,可拍的東西已所剩無幾。現場幾位警察也是守口如瓶,他們心情好的時候都沒有什麽可以透露給桑格,今天恐怕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會願意告訴他。

其實我也沒有什麽事可做。我是坐德博拉的車過來的,所以沒有帶工具箱,再說這裏看不到任何血跡。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還是查看了這座小屋的其余部分。屋子不大,只有一個小臥室、一個面積更小的衛生間,再加一個壁櫥。裏面全是空的,只有臥室地板上有一張光禿禿的、破舊不堪的席夢思,看樣子和客廳的椅子是從同一家廉價商店買來的,睡了幾次後就變得像古巴大牛排一樣軟塌塌的,沒有生氣。沒有任何別的家具,也沒有任何日常用品,就連一把塑料小勺都沒有。

唯一能顯示這個人性格的東西是安傑爾在桌子下面發現的。我剛將屋子查看完,“哇哦!”他歡叫一聲,用鑷子從地上夾起一張小紙片。我走過去想看看那是什麽,結果發現自己多此一舉。那只是一小張白紙,頂上被撕掉了一個小方塊。我越過安傑爾的頭望去,果然在桌子側面看到了被撕下來的那塊紙片,被人用透明膠帶粘在了桌子上。“那兒。”我說,安傑爾向那兒望去。“啊哈。”他說。

他將手中那張紙放在地上,仔細地查看著透明膠帶——透明膠帶最容易粘上指紋。我也蹲下來想看個究竟。紙片上寫著幾個字母,字跡細長。我再湊近一些,看到上面寫著:忠誠。

“忠誠?”

“是啊,這不是很重要的美德嗎?”

“我們去問問他。”我說。安傑爾聽到後猛地打了個寒戰,手中的鑷子差一點兒掉在地上。

“我可不想再見到那玩意兒。”他說著取過一個塑料袋,將那張紙裝了進去。這沒什麽好看的,而且周圍也沒有什麽東西值得一看,於是我向門口走去。

給罪犯畫像可不是我的專長,但由於我那神秘的愛好,只要是來自陰暗角落的犯罪,我常常能看出一些端倪來。可是這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也超出了我所見過的任何惡行。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以告訴我們這個人的特點和他的動機,因而我既感到好奇又感到一絲惱怒。什麽樣的獵殺者會將自己的獵物留在這裏,然後繼續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呢?

我走到門外,站在門廊上。多克斯和馬修斯局長湊在一起說著什麽,馬修斯的臉上掛著焦慮的神情。德博拉站在那位老太太身旁,低聲和她說著話。我可以感覺到一絲涼風刮了過來,是午後雷雨到來前常見的那種涼風。就在我擡頭望天時,豆大的雨滴噼裏啪啦地落在了人行道上。桑格一直站在隔離帶旁,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話筒,想引起馬修斯局長的注意,此刻也擡頭望了一眼天空,聽到隆隆的雷聲後,將話筒扔給制片,躲進了新聞采訪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