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遊戲 Chapter 14 恐怖的丹科大夫

星期一上午,我仍然沒有聯系上德博拉。我不斷給她打電話,雖然我對她的彩鈴已經熟悉到了能夠一起跟著哼唱的地步,德博拉那頭卻仍然沒有反應。這讓我越來越氣惱。我現在已經找到了一個辦法,可以擺脫多克斯套在我身上的枷鎖,可除了打電話外,我仍然無計可施。

不過,我有的是毅力和耐心。我給她留了十多條短信,每一條都充滿了快樂,充滿了智慧,我終於接到了她的回電。

我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剛剛寫完一份兩人遇害的兇殺案報告。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一件兇器,可能是大砍刀,片刻瘋狂的放縱。兩位受害者最初都是在床上受到了襲擊,顯然是被逮個正著。男的舉起一只胳膊,但遲了一步,沒有能保住自己的脖子。女的一直跑到門口才被砍倒,從她上脊柱噴出的鮮血濺到了門框旁的墻壁上。例行公事,每天上班大多幹的都是這種活兒,令人非常不快。兩個人身上居然會有那麽多血,如果有人決定讓這麽多血同時全部流出來,那實在是太可怕、太惡心的一幕,令我作嘔。對這些鮮血進行歸類和分析後,我的心情好了許多。我的工作有時能給我帶來很大的滿足感。

可這起兇殺案的現場一片狼藉。我在吊扇上都發現了血跡,很可能是在兇手不斷揮舞砍刀的過程中從刀刃上飛濺出去的。由於當時電扇開著,它又將更多的血滴甩到了屋子的各個角落。

對於德克斯特來說,這一天很忙。我正在琢磨如何措辭,在報告中寫明這屬於我們所稱的“情殺”時,我的電話突然響了。

“你好,德克斯特。”對方說,聲音很輕松,甚至帶著一些倦意,我起初都沒有意識到那是德博拉。

“哦,”我說,“看樣子關於你已經謝世的謠言是誇大其詞啦。”

她放聲大笑,而且笑聲非常圓潤,遠不像她平常那種清脆的咯咯的笑聲。“是啊,”她說,“我還活著,不過凱爾一直沒讓我閑著。”

“別忘了告訴他還有勞動法,老妹。警官也需要休息。”

“這我倒是不知道,”她說,“沒有勞動法也不錯啊。”她又笑了一聲,聲音低沉洪亮,聽上去一點兒也不像德博拉。

“聽上去根本不像是你,德博拉。”我說,“你究竟是怎麽啦?”

這次她的笑聲更長,但同樣無比幸福。“和平常一樣。”她說,然後又放聲笑了起來,“好了,出什麽事了?”

“哦,沒出什麽事,”我說,竭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唯一的妹妹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連著幾天幾夜不見蹤影,現在突然露面後又像是剛從《復制警官》32殺青歸來。我自然想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僅此而已。”

“哦,”她說,“真讓我感動,像是我終於有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哥哥一樣。”

“希望不僅僅是像。”

“一起吃午飯怎麽樣?”

“我早就餓壞了,”我說,“閃電餐館嗎?”

“不,”她說,“阿祖爾飯店怎麽樣?”

我覺得她所選的飯店和她今天早晨的表現一樣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這根本解釋不通。德博拉在吃飯方面屬於藍領階層,而阿祖爾屬於那種沙特王室來邁阿密時用餐的地方。她顯然已經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當然可以,阿祖爾飯店。我先把車賣了付賬,然後在那裏見你。”

“一點鐘,”她說,“別擔心錢的事,凱爾會埋單的。”

凱爾埋單,是嗎?而且是在阿祖爾飯店。

如果說南海灘那些燈紅酒綠的廉價場所是邁阿密為那些夢想成為名流的人設計的地方,那麽阿祖爾則屬於那些覺得燈紅酒綠庸俗的人。雲集在南海灘上的那些小咖啡館靠華麗俗氣的裝潢相互競爭,招徠顧客。相比之下,阿祖爾卻非常低調,不由得讓你懷疑這裏的人是否看過一集《邁阿密風雲》33。

飯店大門前有條鋪著鵝卵石的環形小車道,停車場的服務生不容分說硬讓我把車交給他去泊車,我只好照辦。盡管我很喜歡自己的車,但我不得不承認,與那裏排成一行的法拉利和勞斯萊斯相比,我的車相形見絀。

飯店本身光線較暗,很涼爽,安靜得出奇,就連一張美國運通信用卡34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會聽得清清楚楚。遠處的墻壁上鑲著彩色玻璃,上面還有一扇門,通向外面的露台。我看到了德博拉,坐在外面角落裏的一張桌子旁,遠眺著大海。她的對面坐著凱爾·丘特斯基,正好背對著飯店大門。他戴著一副價格不菲的墨鏡,看樣子真的是想埋單。我剛走到桌旁,一位服務員突然出現,替我拉出了椅子。

“你好,兄弟。”我剛坐下,凱爾就向我打起了招呼。他從桌子對面向我伸過手來。我探過身,與他握了握手。“血跡分析這一行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