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案 腐臭古井(第3/7頁)

我和劉支隊一起走進院子。院子很大,大概有200平方米的樣子,院子收拾得幹凈整齊,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家講究的住戶。院子的正北有一座兩層小樓,角落的一些紅磚已經殘破不堪,看起來是座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我沒有急於走進小樓,問道:“屍體是在哪裏發現的?”

劉支隊說:“跟我來。”

我和劉支隊繞過了兩層小樓,發現小樓的背後也是別有洞天。小樓的後面和院落北墻之間有個3米寬的過道,種了幾棵碗口粗的小樹,樹的周圍長滿了齊腰深的雜草,看來這裏已經很久都處於疏於打理的狀態了。

剛繞到屋後,就聞見了一股刺鼻的惡臭,我揉了揉鼻子,擡眼望去,地面停放著兩具濕漉漉的屍體,因為腐敗,已經略顯膨脹,辨不清容貌。站在一旁的青鄉市公安局孫法醫正用戴著手套的手卷起他那潮濕的褲腳。孫法醫看見我們來了,笑著打了聲招呼後說:“痕檢員在這裏的草上發現了滴落的血跡,才發現深草裏面居然有一口古井。古井看起來很久沒用了,漂著雜物,但是因為是活水,所以也沒臭。痕檢員探頭看下去感覺有東西,於是用長竹竿捅了一下,感覺到裏面可能有屍體。剛才我吊了繩子下井,給屍體上捆了繩子才拉上來,費了半天勁兒。”孫法醫說完苦笑一聲,又低頭整理他弄濕了的褲腳。

我敬佩地看了孫法醫一眼,說:“師兄辛苦了。”

“不如,先開始現場勘查吧?”劉支隊說。

我點了點頭,腦子裏想著孫法醫冒著危險下井打撈屍體的景象,由衷地被這些默默無聞、恪盡職守、不怕臟不怕累的基層法醫所感動。我帶上現場勘查的物件,率先走進了中心現場。現場內有幾名痕檢員正在用小毛刷刷著一些可疑的物品,期待能找出一兩枚可能和案件有關的指紋證據。

現場一樓站著不少現場勘查員,我和大寶只能先上二樓看看。二樓正對著樓梯口是一個小門廳,門廳東西兩側是兩個臥室。東側的臥室裏擺放著一張小床,床鋪上整齊地疊著一床幹凈的被子。西側的臥室裏則擺著幾個大衣櫥和一個五鬥櫥,衣櫥的旁邊有一張大床,床頭兩旁各有一個床頭櫃。五鬥櫥和床頭櫃都被翻得一塌糊塗,裏面的物品全都散落在床周,連床上的被子也被掀了開來。

“看來真的是盜竊啊。”我指著被翻亂的房間說。

大寶推了推窗戶,說:“據說一樓二樓的窗戶都是關著的,那小偷是怎麽進來的?難道是門沒有關好?不對,應該是熟人作案。”

“有依據嗎?”其實此刻我的心裏也是這麽想的,我只是想知道大寶的依據和我的是不是一致。

“屋後拋屍的古井,要不是熟人,肯定找不到。”大寶說。

“對。”我點點頭說,“看樓下的血跡是在躺椅上,說明有一名死者是在躺椅上遇害的,這裏的被子又是掀開的,說明兩名死者很可能是在睡眠狀態中被害的。”

我仔細看了看床頭的枕頭,接著說:“不過究竟是熟人趁夜裏溜進門來盜竊,還是熟人本來就在這個屋子裏等被害人睡著後盜竊,這才是破案的關鍵。”

“是啊。”大寶說,“不過後者實在有些不太合情理。難道是老兩口晚上沒有把門關好,小偷趁夜色從門口溜進來的?”

“門沒關好是一種可能性,但是可能性不大。”我說,“後者是不合情理,但是不能排除。如果真的就是有一個關系不錯的熟人,晚上準備在這裏留宿呢?”

因為沒有更多的依據,我們沒有繼續討論,開始仔細勘查屋內的家具。

經過對床頭櫃的勘查,我們發現一側床頭櫃的抽屜裏有一個暗格,如果不是暗格的小門被打開了,還真發現不了這個暗格。我高興地對大寶說:“你看,這就更加能夠印證兇手是熟人了,不然怎麽會知道這個床頭櫃裏有暗格?而且暗格裏空空如也,估計是小偷得手了。”

“是啊!而且是曾經看到過老人使用這個暗格的熟人。”大寶也顯得十分興奮,畢竟心裏有底了,“走,去一樓看看。”

現場一樓是客廳、廚房和衛生間,客廳的中央是一張飯桌和一把躺椅。躺椅的上面墊著一床毛毯,毛毯靠近躺椅頭部的位置黏附著大片血跡。血跡以頭部中央為中心,向兩側噴濺,血跡形態提示出的方向非常明顯。躺椅的旁邊放著另兩把靠椅,對面是一台彩電,電視機還處於開啟的狀態。

我從勘查箱中拿出放大鏡,仔細地觀察著躺椅頭部的血跡形態,突然,我發現了毛毯上一處可疑的痕跡:“林濤,來看看這是什麽痕跡。”

林濤正在詢問青鄉市局痕檢員現場勘查的前期情況,聽我這麽一說,走了過來,對著我的放大鏡仔細一看,說:“這是一個直角的壓痕,能在軟物上留下直角形的壓痕,應該是有棱邊的金屬物體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