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5頁)

“那真是很惡心。”這個案子的每一步都在朝更詭異的方向進展。“究竟誰會同時娶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和五十多歲的琳達·德科斯塔?”

“她沒有結婚,她只是一個管家婆或者保姆。我猜就算是這些精神失常的多配偶論者也是有擇偶標準的。”

“我們必須得到那兒去一趟。”梅森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終於有一條重要的線索可以把他們帶到某個地方。他站起來,把照片堆成一堆,合上了幾份文件。

“我給布羅迪捎了個信。”

梅森的手停在半空。“你他媽的說什麽?”雷在想些什麽?“雷,你媽媽有沒有給你吃夠母乳啊?你的腦子到底出什麽問題了?”

“布羅迪現在在交匯山,那個公社離鎮子非常近。那個記者很敏銳,而且他的線人比約翰·埃德加·胡佛(2)手上的還要多。我覺得他可以先去摸清楚狀況,這樣也免得我們浪費時間。”雷迫使自己直面梅森憤怒的雙眼,這雙眼睛激發了他爭辯的勇氣。“畢竟我們要找的殺手在波特蘭,而不是在俄勒岡州的東南部。”

梅森沉默了,順了一遍雷的邏輯。他說的不錯,但這種處理方式卻有問題,他會讓他們倆都被炒魷魚的。“別把這件事透露給任何人,找一個當地警局的人通過官方渠道把她找出來。”

“我已經聯系過了,離那兒最近的巡警辦公室在一百英裏開外,但他們現在正在伯恩斯搜尋兩個失蹤的狩獵者,忙得脫不開身,他們必須先審問一名目擊者。俄勒岡州全境縣警局表示他們盡量在一兩天內趕到那裏,但公社的位置過於偏遠,他們人手不夠。”雷同情地皺起眉。“所以我才給布羅迪打了電話。”

“我希望他每隔兩小時都能向我們匯報。”

“我讓他每小時都向我們匯報。他不需要什麽激勵就能把這件事做好,布羅迪在情感上和這個案子的關聯比其他任何人都緊密,他對坎貝爾醫生幾乎著了魔。我很高興他終於從波特蘭那個主戰場跑了出來。”

梅森倒是不同意雷的說法,他還能想到一個比布羅迪情感聯系更緊密的人。

傑克關上了亞歷克斯借給他的臥室的門,跌跌撞撞地闖進了隔壁浴室。他還以為自己是個保護者,結果卻在殺死卡爾的殺人兇手正在尋找隔壁房間手無寸鐵的女人時,和一個老朋友喝得酩酊大醉。實際上,他並不認為萊西是毫無防備的,她很堅韌,也很聰明。他知道她隨身帶著辣椒水噴霧,打量四周時目光十分機敏。

世界上不會有任何其他地方能讓傑克自甘墮落,但這裏是亞歷克斯的家,他知道這個人能夠讓他卸下防備,亞歷克斯永遠會給他最堅實的依靠。當往事湧上心頭時,亞歷克斯曾經一兩次把傑克從地板上拉起來。然後他會把責任感再次猛力安放回傑克的心中,讓他能再次擡起頭來,自從那次槍擊以來,亞歷克斯的家成為了他幾次逃遁的綠洲。他把萊西帶來這兒,也是因為他毫不懷疑這個地方能保證她的安全。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微微晃著身子,雙手撐在洗手台上,望著鏡中的倒影。萊西不需要他,他只是一廂情願地希望她需要他。她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偶爾能夠讓她哭泣的肩膀,而連她家的貓都能給她這樣的安慰。很好。他已經把自己貼身保鏢的身份降格成一個呼呼作響的暖腳爐。

每當他想起那次槍擊,這種情緒都會襲上心頭,他覺得自己如此偽善。想要當警察是他一直以來真正的夢想,他想要成為隔離公眾和那些人渣之間的那道墻的組成部分,然而他失敗了。況且,他也沒能承擔相應的後果。

那天,他徹底丟掉了優勢,他不能再面對無法把控的局面,但警察的一生就是該面對這樣的不確定。每一次細微的沖突都可能走向致命的結局,一次交通違章,一起商店裏的順手牽羊,一次家庭糾紛。他和卡爾犯了個愚蠢的錯誤,他們都沒有檢查這對年輕夫婦是否攜帶武器,而有人因為這個失誤而喪了命。傑克始終跨不過這道坎,最終還是離開了警察局。

現在,他就站在這兒,一個醉酒的白癡,滿心以為自己能從殺手手中保護一個女人。他終於跌跌撞撞地走到一個讓他重燃鬥志的女人跟前,但卻怎麽也不相信自己能配得上她。

他伸出手想打開水龍頭,卻把梳子碰掉在地上。他彎下腰想撿起它,突然間頭暈目眩,一頭撞上淋浴間的門。“該死!”他扶住前額跌坐在地上,默默祈求房間不要再繼續旋轉。

浴室中通向另一間臥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

“傑克?”

“別進來。”絕不能讓她看見他這個樣子。

她把門拉開得更大了。

“你喝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