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的挑釁(第2/6頁)

“這裏有一本,”他說,“我用來記錄對諾柏.霍比調查的資料了。你必須萬分仔細地從中找出每一個人的相關資料。記住,哪怕是十分瑣碎或無關緊要的事兒也不能漏掉——只要是和他有關的事都要記到這個本子上。”說完,桑戴克在封面上寫下“諾柏.霍比”後交給了我,“你可以用第二個記事本以同樣的方法記錄所有與華科.霍比有關系的事件,第三本是用來記約翰.霍比的事的,至於第四本嘛,則是用來記錄任何與這起案子有關卻又不宜記錄到其他三個本子裏的資料。現在,讓我們來欣賞一下比德的作品吧。”

這時,比德將一張長十英寸、寬八英寸的照片遞到桑戴克的手上,照片上是一個放大的拇指印的復制圖。放大後的拇指印竟然連細微末節,例如汗腺的開口和一些細小、不規則的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想在原圖上看到這些,那可得用放大鏡才行,但現在用肉眼就清晰可辨;此外,指印上還覆有棋格式的黑色細線,將整張圖分割成許多塊小方格,而每一個方格都編有代號。

“幹得漂亮!真是太棒了,親愛的比德,”桑戴克連連贊許道,“這真是一幅絕佳的放大圖啊!裏維斯,你看,我們先用測微器將原圖分割成一個個十二分之一平方英寸的小方格,然後再拍下來。這樣一來,放大的倍數就是直徑的八倍,因此這些方格的邊長也就變成了三分之二英寸。我有許多刻度不同的測微器,都是用來檢驗支票、簽名這類東西的,很管用。比德,我看你把照相機和顯微鏡都放進去了,測微器也被你放進去了嗎?”

“沒錯,先生,”比德回答道,“除了這些,還有一個六英寸的接物鏡和一個低倍率的接目鏡,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放箱子裏了,而且高倍率底片就裝在片匣裏,以防光線不夠。”

“好的,那我們現在就動身去蘇格蘭場捋虎須吧!”桑戴克一邊戴帽子和手套,一邊開玩笑地說。

“請等一下,”我說,“難道你真的想把這座大型顯微鏡拖到蘇格蘭場去嗎?你不就是要放大八倍嗎?你有沒有組合式顯微鏡,或者其他比較方便隨身攜帶的儀器?”“噢,我想起來了,我們的確有一個可愛的、便攜式組合顯微鏡,而且還是比德自己設計的呢,我想應該把它拿出來展示一下。但我可能會需要一個功能較強的儀器,所以我們還是帶這個去吧!哦,對了,我還要提醒你一件事:在那些警官面前,無論我做什麽、說什麽,你都不要發表意見。你知道,我們到那兒的目的是搜集資料,而不是向他們提供資料。”

這時,內門上的銅環有節奏地抖了抖——外門沒有鎖,以表示家裏有人。

“哪個家夥又來敲門啊?”

桑戴克抱怨道,把顯微鏡放回到桌上,然後他大步向門口走去,粗魯地把門打開,但是馬上又脫下帽子行禮。然後,我在桑戴克的身後看到了一位女士。

“您是桑戴克醫師嗎?”她問道,只見我的這位同事欠身示意。

這名女士繼續說道:“我應該先和你預約個見面時間的,可是事出緊急——是關於諾柏.霍比先生的事,因為今天早上我聽說他來拜訪過你。”

“哦,是的,先請進吧,可愛的小姐,”桑戴克恭敬地說,“裏維斯醫師和我正要到蘇格蘭場去調查這起案子。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事裏維斯醫師,他和我一起負責這起案子。”

這次的訪客是一位二十歲左右、高挑嫻雅的女子。她先向我回禮,然後沉著地說:“我姓吉伯爾,全名是朱麗葉.吉伯爾,我要說的事很簡單,不會打擾你們多久的。”

說完,她便坐在了桑戴克為她準備的椅子上,然後禮貌而敏銳地繼續說道:“我想我必須說出此次來的目的,這樣才能說明我為什麽過來。從六年前開始,我就一直和霍比先生、霍比夫人住在一起,但是我們並不是什麽親戚。我十五歲的時候就搬到這個家裏來了,當時在名義上我是陪伴霍比夫人的小丫頭,但我的工作其實一點都不繁重。可我感覺霍比夫人把我帶過來住完全是因為她的善良,因為我是一個孤兒,沒有能力照顧自己,而且夫人又沒有孩子。

“三年前,我突然得到一筆意外之財,使我擺脫了單靠接濟才能生活的困苦。我與這兩位長輩相處得十分融洽,所以請求先生和夫人讓我繼續住下來,因此從那時起,他們便認我為養女。霍比先生的兩個侄子經常到家裏來,我便有許多機會與他們接觸。說實話,諾柏被控為竊賊這件事,對我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所以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們:諾柏絕不會偷那些鉆石,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做這種事。我深信他是清白的,並且願意支持、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