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與完整(第2/4頁)

“還是等看到他在法庭上的表現再作定論吧!”我反駁道。

“是啊,”他道,“我們等著瞧!不過我聽到霍比太太的聲音了,估計她們已經到了,我也沒有什麽時間多說廢話了。好了,你們趕緊上路吧。祝願你能擁有一個愉快的早晨!”

我立刻起身來到外頭的辦公室,看見霍比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站在那裏,好像十分驚慌的樣子,而吉伯爾小姐卻很平靜,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陰郁。

我上去跟她們打了招呼之後,問道:“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是坐馬車,還是走路呢?”

“我建議最好走路去,”朱麗葉說道,“在我們到法院之前,霍比太太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說。你也知道,作為證人之一的她,一直都怕自己會不會因為說錯了什麽而傷害到諾柏。”

“是誰送傳票過去的?”我問。

“是魯克先生,”霍比太太回答道,“第二天我還親自上門去找他,想問問他法院為什麽會傳我過去,可是他什麽都不說——似乎也不知道為什麽,並且他的態度還十分惡劣。”

“我只知道你的證詞應該與指紋模有關。”我說。

霍比太太回答道:“我去找華科談這件事兒的時候,他也是這麽說的,我擔心他對諾柏的案子很不看好。噢,上帝啊,但願他的判斷是錯的。這件事兒太可怕了!”

說著,可憐的霍比太太突然停了下來,開始小心翼翼地擦拭眼淚,就連從我們身旁過去的一個童仆都吃了一驚,不時回頭看看她。

“他很有同情心,思慮又很周詳——我是說華科,”霍比太太繼續道,“並且他還幫了我們很大的忙。針對那本造孽的小簿子,他提了一些問題。當我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他之後,他便將我的話都寫了下來;後來,他又寫了一些律師有可能會問我的題目,同時將我的答案也寫在旁邊。這樣是為了讓我多讀幾遍,記憶深刻。他太細心了,做事真是周到啊!我還曾經請他幫我把這些東西打印出來,用他的機器,這樣我閱讀的時候就不需要戴眼鏡了。而且他印得好極了,那張紙就一直放在我的錢包裏。”

“原來華科先生還會打印,他有打印機嗎?”我說。

“噢,也許並不是真的打印機,”霍比太太回答道,“那是一個小東西,上面有很多圓圓的按鍵,可以在上面按來按去。這個機器還有一個很可笑的名字,好像是布林克德菲。聽華科說,是大約一星期前他從一位搞寫作的朋友那兒買來的二手機;不過他學得很快,就是偶爾會犯一些小錯誤。”

她停了下來,開始搜索她的錢包,把衣服的各個口袋都翻遍了,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反應——她所講的一切已在我的腦袋裏產生了效應,腦海裏突然閃過桑戴克曾經說的一個推論,是有關神秘的X的:他最近可能購置了一台二手的書寫型‘布林克德菲’,或者是裝了一個新的活字輪。

想到這裏,我被這是個驚人的巧合嚇了一跳。不過我又細想了一會兒,覺得這種巧合也是合理的,因為市場上也許有成百上千的二手“布林克”;並且華科.霍比與桑戴克沒有任何過節,他只是對桑戴克在對諾柏案的處理中所保留的神秘內容感興趣罷了。

直到霍比太太驚呼一聲:“哈哈,找到了!”我才猛地驚醒過來。

只見她拿出一個過時的摩洛哥錢包,對我說:“為了安全,我才把它放在這裏的,倫敦的街頭那樣擁擠,一不小心,錢包就有可能被扒走。”

她迅速將那個笨拙的錢包打開,我看到在裏頭的多重隔層中,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紙張、絲線、紐扣以及布樣等,這些琳瑯滿目的垃圾還和各種金幣、銀幣、銅幣混在一起。

她將一張折起來的紙遞給我,說道:“裏維斯醫師,請你看一下吧,再將你看過後的感想告訴我。”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紙,念道:“腦麻痹癡呆症患者保護協會委員會,提出這項……”

“哦!錯了,不是那個。很抱歉,我太粗心了!這個是……

朱麗葉,親愛的,你還記得嗎,那個可憐人請求……可是我必須……

噢,這真的有些魯莽!可是裏維斯醫師,你也知道的,我必須告訴他慈善要從家裏做起,雖然承蒙上帝的恩賜,我們都沒有患上麻痹症,可是我們必須要為自己多考慮一下,不是嗎?然後……”

“親愛的,是這張嗎?”朱麗葉插嘴道,與此同時,一對充滿魅惑的小酒窩出現在了她那蒼白的雙頰上,“這張紙它看起來幹凈些。”

說著,她從錢包裏選出一張折疊著的紙,打開看了一下裏面的內容。

“就是這個,你的證詞啊!”

說完,她將紙張交給了我。

在我接過這張紙的時候,卻不由自主地檢視著它,雖然我剛才已經說服自己這不過是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