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瑕疵(第2/5頁)

“明白了。”艾倫喃喃地說。

“還有,”探長接著說道,“我毫不含糊地告訴你,你是受到監視的。一舉一動都受監視。所以,你再要逃,可沒你的好處,因為你只要一出卡基斯家的大門,隨時隨地都有人在屁股後面盯著。哈格斯特倫!”這位警探蹦了起來。“你送切尼先生回家吧,就跟他一起在卡基斯家待著。不必找他麻煩。但是每次他一離開那地方,你就形影不離地跟著。”

“我明白了。來吧,切尼先生。”哈格斯特倫獰笑著,抓住小夥子的胳膊。艾倫敏捷地站起身來,甩開警探的手,帶著吵架的姿態擡起了肩膀,大踏步走出了辦公室,哈格斯特倫緊跟在他身旁。

現在該提到埃勒裏·奎因了,他面對這個情景,自始至終沒有吭聲。他一直在欣賞自己完美無缺的指甲,又對著亮處舉起了夾鼻眼鏡,好像那是件從未見過的稀罕東西,他嘆了幾口氣,吸了幾支煙,竭力穩定自己的情緒,仿佛剛才哭過一場似的。他唯有在切尼與貝爾相見的時候,才露出了一絲興趣;然而當貝爾不能指認的時候這一絲興趣也馬上索然了。

切尼和哈格斯特倫一離開,房門關上之後,佩珀開口說出下面這番話的時候,埃勒裏的耳朵立刻又豎了起來:“在我看來,檢察官,他殺了人卻能逍遙法外。”

桑普森心平氣和地說:“佩珀,憑你那樣的足智多謀,你倒說說看咱們能把他怎麽辦呢?”

“咦,他逃跑過,不是嗎?”

“這話一點兒不錯!但你難道能使陪審團相信,一個人僅因為他逃跑了所以就是犯過罪的嗎?”

“事情正是如此。”佩珀堅持己見。

“全是扯淡,”探長打斷了他們,“佩珀,你應該明白,咱們拿不出什麽真憑實據。先把他控制住。只要這小夥子一有什麽可疑的行徑,我們就會發現的,……托馬斯,你心裏在想什麽?看樣子,你也想要講些什麽。”

確是這樣。韋利警官一會兒面向這人,一會兒面朝那人,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因為插不上話。現在他大喘一口氣,說道:“我讓兩個人等在外面呢。”

“哪兩個人?”

“就是在巴尼·希克的私酒店裏跟格裏姆肖吵架的那個婆娘,還有她的丈夫。”

“什麽!”探長呼一下立得筆直,“好消息呀,托馬斯。你怎麽找到她的呢?”

“從格裏姆肖的档案中找出了線索,”韋利用低沉的聲調說道,“她名叫莉莉·莫裏森——原先跟著格裏姆肖鬼混。格裏姆肖坐牢後,她就嫁了人。”

“去把巴尼·希克找來。”

“也讓他在外面等著呢。”

“你真行,全帶進來吧。”

韋利咯登咯登走了出去,探長在轉椅裏一坐,朝後一靠,滿懷著希望。一會兒的工夫,警官回來了,帶著那位紅光滿面的私酒店老板,探長示意此人莫作聲。韋利立刻又從另一扇門走了出去,很快帶進了一男一女。

這一男一女遲遲疑疑地走進來。女的貨真價實是個北歐神話中的迷人妖精——人高馬大,金黃秀發,驃悍潑辣。男的剛好跟她匹配——花白頭發,身材魁梧,四十來歲,鼻子像愛爾蘭人,烏黑的眼珠射出兇光。

韋利說:“這是傑裏邁亞·奧德爾先生和太太,探長。”

探長指指椅子,他們僵硬地坐了下來。老探長開始翻動辦公桌上的文件——純粹是一種顯示氣派的機械動作。他們確也受到了影響,目光不再對這辦公室東張西望,集中注意老探長的骨瘦如柴的雙手了。

“唔,奧德爾太太,”探長開口了,“請別害怕,無非是例行公事罷了。你認識阿爾伯特·格裏姆肖嗎?”

彼此目光交接到了一起,她馬上轉望別處。“怎麽——你是指那個被發現憋死在棺材裏的人嗎?”她問道。她那嗓音,仿佛有什麽東西一直在喉嚨口卡著。埃勒裏覺得自己的喉嚨也痛起來了。

“是呀。你認識他嗎?”

“我——不,我不認識。只是看報知道的。”

“我有數啦。”探長轉身朝著坐在對墻、一動不動的巴尼·希克,“巴尼,你認識這位太太嗎?”

奧德爾夫婦頓時大驚失色,女的連氣都喘不出來。她丈夫伸出毛茸茸的手,攙扶著她的胳膊,她也竭盡全力強作鎮靜。

“我當然認識。”希克說。他臉上汗涔涔的。

“你最近在哪兒見過她?”

“在第四十五大街我的店裏。個把禮拜以前——不到兩個禮拜吧。是星期三的晚上。”

“是在什麽情況之下?”

“唔?哦。她跟那個翹辮子的家夥——格裏姆肖在一起。”

“奧德爾太太當時正跟那死人吵架嗎?”

“嘿嘿。”希克嘻皮笑臉地說道,“只不過當時他還沒死呢,探長——死了就不會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