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收獲(第4/5頁)

“別胡思亂想,”埃勒裏說,“現在,乘沒有人,讓我問幾個問題,好小姐。”

“我深感榮幸,先生。”瓊喃喃地說。

“考慮到你的性別……我且問你,高貴的女士,在這座紙醉金迷的府第中,雇傭了多少下人?”

她顯得很失望的樣子,噘起了嘴。“問得多怪呀,高貴的先生,你真是個怪人,竟會向一個志在大事的女士問出這樣的怪問題來,讓我想想看。”她默不作聲地扳著手指,算了算,“八個。不錯,八個。諾克斯先生的家庭生活很安靜。我認為,他並不經常宴請賓客。”

“對那些下人,你了解到什麽嗎?”

“先生!一個女人能了解每一件事……你就爽快問吧,奎因先生。”

“這兒的仆傭當中,有誰是新近雇來的嗎?”

“絕對沒有。這是個非常隨和的大戶人家,du bon vieux temps,[3] 據我了解,每個用人在諾克斯先生這兒待了少說也有五六年了,有幾個已待了十五年之久。”

“諾克斯信任他們嗎?”

“完全信任。”

“C'est bien!”[4] 埃勒裏的嗓音清脆,“Maintenant,Mademoiselle,attendez。Il faut qu'on fait l'examen des serviteurs-des bonnes,des domestiques,des employés。Tout de suite![5]

她站起身來,一膝微屈,彎腰致禮。“Mais oui,Monsieur。Vos ordres?”[6]

“我到隔壁房間去,把門關上——也就是說,”埃勒裏講得很快,“只留出極細的一條小縫,我可以在這些人進來時觀察他們。你打鈴召喚他們,挨個兒地召喚,用各種借口,來了之後就設法使他們站在我視線所及的地方,讓我可以把一張張臉都看清楚……當然,那個汽車司機是召不來了,不過我已經看清了他的臉。他叫什麽名字?”

“舒爾茨。”

“他是這兒雇傭的唯一的司機嗎?”

“是的。”

“很好。Commencez[7] !”

他迅速進入隔壁房間,站在細微的門縫後面。他目睹瓊打鈴。一個身穿黑色塔夫綢的中年婦女走進了書齋,這人他從未見到過。瓊向她問了一句話,她作了回答,然後就走了。瓊又打鈴,進來了三個穿著考究的黑色女服的年輕婦女。緊接著她們之後,是那個瘦長的年老男仆;其後是一個頭光面滑、衣衫楚楚的矮胖子;再後面是一個身材高大、滿頭大汗的法國佬,穿著潔白無垢的傳統廚師服裝。當最後這個人走出去,把門關上之後,埃勒裏從隱身之處跨了出來。

“好極了。那個中年婦女是誰?”

“是管家,希利太太。”

“那幾個女傭叫什麽?”

“格蘭特,伯羅斯,霍奇基斯。”

“男仆呢?”

“克拉夫特。”

“那個臉上沒有表情的小矮子呢?”

“他是諾克斯先生的隨從,名叫哈裏斯。”

“還有那個廚子呢?”

“布森,是個巴黎移民——亞歷山大·布森。”

“人都齊全了嗎?你能肯定嗎?”

“齊全了,除了那個舒爾茨。”

埃勒裏點點頭:“我全都沒見過。所以……收到第一封恐嚇信的那天早上的情況,你還記得嗎?”

“完全記得。”

“那天早上之後,有什麽人到這所房子來過?我指的是,有什麽外人?”

“要說起來的話,那麽,來過的人可不少,然而,沒有一個能越過樓下的會客室一步。諾克斯先生從那時開始就根本不願見客——大多數人在門口就被克拉夫特用‘不在家’這句彬彬有禮的話擋了駕。”

“這是為什麽呢?”

瓊聳聳肩。“盡管他裝得滿不在乎,有時露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其實,我認為諾克斯先生自從接到第一封恐嚇信後,內心是一直很緊張的。我常感到奇怪,他為什麽不雇私人偵探。”

“這理由很清楚,”埃勒裏冷笑著說,“他不願意任何——或者說當時不願意任何——跟警方有牽連的人,跨進他的房子。他怕人發現那幅達·芬奇作品,或者達·芬奇復制品。”

“他什麽人也不信任。連自己的老朋友,或者跟他在生意上有許多往來的熟人和顧客,他全都不相信。”

“他對邁爾斯·伍德拉夫怎樣?”埃勒裏問,“據我所知,諾克斯曾聘請他協同處理卡基斯產業的善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