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麻袋

長久以來,我都沒有遇到過如此赤裸裸的挑釁,面對這次的未知的敵人,我和胡宗仁也沒心情再繼續閑逛,於是我們各自回家收拾準備,因為我總感覺這一去,估計是決定輸贏的的關鍵了。當天晚上,我沒能瞞住,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彩姐,她作為領導也表達了對我這個員工的關心,雖然不同意我去,但是她還是尊重了我自己的決定。臨睡以前,她告訴我,你最好是要給我好好的回來,否則我一定會弄死那個叫付韻妮的賤人的。

遵命,女王。

第二天一早,她給我做了平常都難得一見的豐盛早餐,似乎這是我的壯行飯。我安慰她,沒有關系的,我膽子那麽小,我要是見勢不對,我就會逃跑的。幸好當時是冬天,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於是也就避免了我再跟頭一次一樣,流血被人捏住把柄的可能。早飯後,我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為自己的這次出行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性,盡可能的帶上我認為能夠幫得上忙的一切道具,老實說,上一次這麽全副武裝,是我第一次回到重慶自己單起爐灶的時候。我即便是能夠保證我去了能回來,但我確實無法保證在今天以後,我又將要面臨怎樣的生活。

中午1點半,距離和付韻妮說好的時間還有10個小時,我叫上胡宗仁,提前去了重鋼總醫院,由於是第一次到那個地方去,我中途花了不少時間來找路,也曾因為問路的關系親切慰問了交巡警平台的叔叔們。提前到那裏,是有原因的。因為我都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更不要說胡宗仁了,我得事先踩點,起碼給自己計劃一條見勢不對好逃命的路線。婦產科,在三樓,但是二樓卻是兒童保健中心,也就是說,如果今晚這裏有事要發生,絕對是在這兩層樓之間。

我和胡宗仁在裏面晃蕩了很久,找準了手術室、待產室、新生兒保溫箱等這些科室,認為我和胡宗仁都不算是庸手,晚上即便是有個什麽突發情況,應當是能夠應付下來,最起碼,孩子的生命我們是能夠有把握保護好的。眼看時間還早,就在醫院裏晃悠,我也沒有忘記借復印當天產婦名單的機會,調戲一下那個站在櫃台裏,長得很漂亮的女護士。

從6點開始,饑餓的感覺開始提醒我們,我們是人,需要吃飯的。於是在重鋼總醫院對面秋實花園附近的一家鋪蓋面,盡情地享用起來,因為面食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個好東西,因為它只要吃下去,喝點水,就能夠因為在肚子裏發酵而讓我們較長時間不會感覺到饑餓,更不要說是如此美味的雞湯鋪蓋面了。

在外面閑逛,直到夜裏11點左右,醫院這個時候很多人都已經睡了,只有門口停車場的保安在用手機看著色情電影,若不是要事在身我真相跟他一起看。我們先是走在大廳裏,由下而上的看著樓層間是否有什麽異動。

重鋼總醫院是國有化時期,重慶工業經濟的龍頭企業,重慶鋼鐵集團的直屬職工醫院,本來職工醫院的醫療水準,算不上高,但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他們將醫院以承包的方式給外包出去了,只是稅務和掛名依舊從重鋼這裏走程序,承包人一般比較舍得花錢,於是就大大翻新了一次這家醫院,把原本像個口字形的住院大樓硬生生的加上了玻璃天頂,然後鏟平院子裏的花台和樹木,鋪上雪白的地磚,安上椅子,作為病人們輸液或是休息的地方。盡管這種畫蛇添足的做法有些雞肋,但是那潔白的、反光性極好的地磚確實是個好東西,我想當初的設計者也一定想到這點了,男人嘛,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就在這個時候,付韻妮的短信又來了:“姓胡的也來了?醫院有鬼哦,要對小孩下手了。”

我一看,太準時了吧,於是我對胡宗仁說,快!你去三樓,我去二樓!有事情馬上打電話。因為在這個時間,如果遇到情況大吼大叫,一定會被保安以擾亂醫院安寧為由,把我們趕出去的。而且讓胡宗仁上三樓,是因為二樓比較好爬。

我倆分開從兩個樓梯上去,在二樓兒保,我幾乎看到每一間病房都緊閉著,辦公室也沒亮燈,因為我想大概是因為不會有家長半夜帶著孩子來做兒保,我在那層樓找了很久,拿著羅盤的手都酸了,依然沒有發現什麽蹤跡,我甚至連廁所裏擺放拖把的最後一格都沒有放過,就在這個時候,胡宗仁打來電話,電話裏他鬼吼鬼叫到,快上來,快上來,找到了!那聲音我即使不接電話也能從樓上傳下來的聲音聽到,我真不知道上天為什麽要賦予這廝一副這麽大的嗓門,我得趕在保安沒有攆我們出去前,把這件事解決。於是我趕緊把朝樓上跑去,說到底我還是爬了那一層。一邊跑,一邊把羅盤放回腰包,把一手紅繩,一手墳土,上去後,我看到胡宗仁坐在廁所門口的走廊上,眼神裏帶著恐懼看著廁所的方向,我沖過去扶起他,問他怎麽了,他指了指廁所外面的窗台,說你看,那個畫布衣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