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盜墓鬼門河(第4/4頁)

深更半夜在荒郊野外死人堆裏看見這麽兩位,別說是大少爺,換了誰也受不了啊!但見這個穿黃袍的用手一指,命童子以燈燭照屍,凡是婦人、老翁、小孩,以及缺胳膊少腿兒身首兩分的,皆棄之不顧,伸手抓起來扔到一旁,扔樹葉也沒這麽輕易。嚇得大少爺魂飛膽裂,一口氣沒提住,褲襠裏又濕了,恐怕穿黃袍的人將手伸到自己頭上,大氣也不敢出上一口。

過了一會兒,穿黃袍的人拎起一個壯年男子的死屍。死屍身材魁碩,膀大腰圓,他借燈燭之光仔細觀瞧半晌,見是個囫圇屍首,這才點了點頭,將死人拎到面前,臉對著臉,張開口往死人臉上吹氣,吐出來的氣息有如一縷黃煙,都被死人“吸”了進去。再看穿黃袍的人氣息漸弱,身材高大的死屍卻冉冉而動。如此持續良久,死人忽地睜開了雙眼,穿黃袍的卻已斃命。活過來的死人將穿黃袍的推倒在地,用手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仍是一聲不吭,命那個手捧燈燭的童子在頭前帶路,大搖大擺地竟自去了。大少爺驚駭欲死,常聽人言講,仙家分為“天、地、人、神、鬼”,天仙和神仙最高,屬於天道;人仙和地仙其次,屬於人道;而這鬼仙則是地府裏的惡鬼修成。雖說都是修煉得道,唯有這鬼仙的修法最邪門兒,必須找活人借形,可是害了人就得不了道,因此要找剛死不久的屍首將元神附上去,等到朽壞了再找下一個,說俗了叫借屍還魂,難到這是個鬼仙不成?

大少爺嚇破了膽,哆哆嗦嗦一夜沒敢動,等到雞鳴破曉東方漸白,他才從死屍底下爬出來。經過這一番驚嚇,大少爺的命沒了一半,身子大不如前,有心當盜墓的土耗子也當不成了。要說他這一輩子,簡簡單單兩句話可以說完——發財如做夢,倒黴似落坑!

咱們說的這位大少爺,正是我的祖父。我出生於全國解放後的1951年,後來“文化大革命”開始了,我祖父也讓人揪出去批鬥了,原因是他在解放前從事的行當也屬四舊範疇。祖父挨完了鬥還不明所以,偷偷問我:“怎麽他大舅、他二舅、他三舅都沒事兒,非跟他四舅過不去?你說他四舅招誰惹誰了?”

他雖然不太明白外面的運動,可也擔心身邊幾十年的《量金尺》秘本和勾形玉是個禍頭,又覺得失傳了可惜。於是他口傳心授,讓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記下,這才將秘本付之一炬,勾形玉則讓我揣在身上。至於他怎麽在老鼠嶺上打天燈,怎麽跟個畫陰陽八卦的老道下河盜墓,如何遇上一個老頭兒指點,又如何得到《量金尺》和盜墓賊身上的玉勾,全是他跟我說的,我只是當成故事來聽。真與不真您往後看,當時我可料不到,他在幾十年前遇見的東西,又讓我給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