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6/6頁)

“在先皇開口招攬之時,又假作清高,蒙騙先皇,最終得此禦筆親書的天下第一樓招牌。”

此言一出,在場倒吸一口涼氣。

莫說平頭老百姓,便是身份一等尊貴的顧修,神色也嚴肅了起來。

他開口道:“池掌櫃,你可知今日所言的後果?”

“如若你所言屬實,那麽裴家就犯了窺伺帝蹤,收買內侍,欺君犯上等罪,那可是舉家抄斬的重罪,你所謂的廚藝之爭,倒是末流。”

“但如果你捏造謊言,無端汙蔑,且攀扯先帝,那這死罪就落到你池家頭上了。”

顧修一貫以一個閑散富貴人的形象,混跡在一眾食客裏,平時架子也不大,與那其他高高在上的一等侯爺不同,通常眾人見了他沒多少畏懼之心。

可此時他面色沉肅,眼神銳利,那上位者的壓迫感就出來了。

他看向眼前的兩家酒樓的掌櫃。

裴掌櫃臉色倒是無異,便是在場所有人都驚呼連連,她仿佛不在話題中心一般。

那開口振振有詞的池掌櫃,這會兒反倒是頭上冒汗,眼神閃躲,一張帕子不停的擦。

最後仍舊堅持道:“對,我說的沒錯,我能證明所言非虛。”

他不敢與顧修對視,回頭看向裴涼。面色閃過一絲猙獰——

“裴掌櫃,我方才所言,你認是不認?”

裴涼都懶得看著傻子一眼,腦子裏卻早已飛速轉了起來。

果不出所料,能想出這麽個幌子,並且將這幌子都布置得如此細致,吸引她全方位注意力,牽制她一心應對比賽的,怕是所圖不小。

顯然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讓人萬劫不復的狠角色。

在她所知,有如此深仇大恨,且可以化作行動力的,便是魏映舒了。

裴涼早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這姑娘一開始對比試很不耐,但仍舊坐在這裏不離開,怕是心知肚明。

老實說魏映舒本身並不是什麽值得她特意針對的角色,魏映舒身後籠罩的光環,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偏愛才是。

而此次出手的人,除了厲深那條為魏映舒可以毫不猶豫獻祭的瘋狗,不做他想。

其他的舔狗老實說,沒這能力和智商布下這種陰毒的局。

甚至裴涼已經想通厲深可能在哪些關節已經提前做好準備了。

不過幸好她也不是等著別人暗算上門才反擊的人。

見她不說話,池掌櫃冷笑:“我早猜到你會矢口否認,只是你當我無憑無證便敢說這話嗎?”

“哦?池掌櫃有何高見?”裴涼敷衍道。

“方才我說了,我池家絕藝菜譜,均有我池家特地打上的標記,有那偷師的人,若不明所以,把那標記也偷去,便成了盜竊的鐵證。這個道理想必裴掌櫃不會不懂吧?”

裴涼怎麽會不懂?後世對此說法那就是‘版權陷阱’。

比如小說,歌詞,旋律中設置一個小錯誤,如果抄襲者將這些照抄不誤,那就是抄襲的鐵證。

若非針對的是自己,裴涼都想對厲深的手腕拍案叫絕了,那麽這樣一來提前安排在場中,那些負責引導言論的托兒,用法為何,現在就清楚了。

那池掌櫃接著道:“你說你已經將那活拆生魚的技法改良,那是笑話,沒有我池家技法為基礎,你如何改良。”

“祖父念在數十年情分,不忍拆穿裴大廚,害他身敗名裂,因此此時連我父親都未告知。”

“卻因我與祖父感情深厚,彌留之際是我侍奉於床前,臨終前實屬不甘,偷偷告訴了我。”

“裴掌櫃,你那道活絲魚面,可否讓我嘗嘗?”

裴涼笑了:“池掌櫃,要說話便一口氣說完吧,你故弄玄虛這麽久,每到關鍵時刻就對重點避而不談,在場的人耐心都要被你耗盡了。”

池掌櫃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句句謹慎,因為句句屬實,要說便有理有據,省得你到時候狡辯。”

“我所說的技法標記,就在你那道魚裏,你讓我一嘗便知。”

裴涼伸手往自己放成品的那桌一引:“池掌櫃自便。”

那池掌櫃便連忙端起一碗魚面,許是心急,大拇指都陷進湯裏了。

池大廚和池掌櫃的兒子見狀,神色劇烈波動,但最終還是一言不發。

待池掌櫃呼嚕嚕的將一碗魚面吃完,面上得色更濃。

他放下碗:“果然,裴掌櫃,你便是將整魚拆成魚絲,但該留的破綻還是存在。”

“我現在便告訴你,你那技法——”

話未說完,池掌櫃嘴裏突然噴出一注鮮血,赤目幾欲脫眶,面上滿是不可置信。

接著話都沒來得及說完,便倒地氣絕。

將大夥兒好奇心吊足的答案,此時竟死無對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