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強吻 困在床榻角落,慵懶而柔軟。……(第2/4頁)

一番話語重心長,又不無誇贊褒揚,可算用心良苦。

謝珽悉數應著,神情漸而親近。

倒不是為那幾句誇贊。

那種錦上添花的話,他聽得耳朵裏繭子都起了好幾層。

他只是覺得楚元恭這人還不錯。

阿嫣剛來時,因著逃婚替嫁的荒唐,和太師府跟皇帝的牽連,他對楚家人觀感極差。哪怕後來對阿嫣改觀,探清楚家虛實後,也覺得老夫人上梁不正下梁歪,長房蛇鼠一窩不必說,連吳氏都一心看重兒子,欲拿女兒的前程扶持兄弟,私心過重。

大約也是因此,他暗生疼惜,在阿嫣喝醉了懷念祖父時格外耐心陪伴,漸漸懂得她的不易,明白她為何養出這般性情。

遂在今日有意撐腰。

皆因心中疼惜,為她不平。

如今看來,這位嶽父倒是有點良心,至少是真心為女兒打算的。只可惜性格仁善有余,剛硬不足,被老夫人和兄長壓得氣性不足,目光也不算好,挑了喬懷遠那種東西。

也幸虧他看走了眼。

謝珽暗嘆,舉杯與舅兄一飲而盡,瞧著阿嫣和弟弟貼在吳氏身邊敘家常的模樣,輪廓冷硬的臉上,柔色愈濃。

是夜,酒至三更,醉扶而歸。

謝珽初次回門,被嶽父和舅兄灌了好些酒,雖不至於走不動路,卻也醉得不輕。原還睨著醉眼,回屋後漸生旖念,奈何這酒後勁不小,沒等阿嫣沐浴完畢,就昏昏睡了過去。

阿嫣難得瞧他睡得四仰八叉,不復人前端著的威冷姿態,立時命人取筆墨,將這形象畫下來。

……

翌日清晨醒來,天光已然大亮。

滿屋安靜,唯有晨光斜照。

因昨晚喝得太晚,加之阿嫣這一路車馬勞頓,月事未盡,想必頗為辛苦,吳氏早就吩咐了人,不許到客院打擾,讓夫妻倆睡足了再說。這會兒簾帳長垂,玉露和玉泉都去尋相熟的小姐妹了,院裏只有吳氏安排的仆婦丫鬟候著,半點動靜都沒有。

這樣的清晨極適宜賴床。

阿嫣眯了眯眼,窩在謝珽懷裏接著睡。

似乎不太困,她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拔步床,熟悉的撒花軟帳,熟悉的京城初秋……若不是身邊還睡著個謝珽,目下這一刻的安穩與清凈,幾乎與閨中無異。

她不必去大清早爬起來去應卯,不必考慮還有哪些事等著她去應付,可以放任心思飄出去,琢磨今日跟徐元娥去哪裏逛逛,初秋的京郊哪裏適宜作畫,哪裏可以撫琴。

待嫁閨中的無憂無慮,早已在穿上鳳冠霞帔,登上花轎的那一日悄然遠去。

她畢竟已為人婦。

昨晚謝珽喝醉之後被兄長扶了回來,母親單獨拉著她,問了許多閨房私密的話,自是關乎男女之事的。

十六歲了,確實已是破瓜之齡。

阿嫣從前是極力回避的。

那個時候她打定了主意要和離,甚至不惜惹惱謝珽,將這份心思拐著玩兒告訴他。免得這男人氣血上頭,攪亂原本分明的涇渭,更令夫妻牽扯不清。

但平心而論,兩人既結為夫婦,同床共枕朝夕相處,謝珽若真的要行夫妻之實,她其實無從阻攔。

無非是賭他心高氣傲罷了。

謝珽也確實沒強人所難。

如今再想,心境卻好似有了些變化。

阿嫣想起昨日花廳裏的情形,忽然意識到,她似乎愈來愈依賴謝珽。尋常女子出閣後,都指望娘家當靠山來撐腰,免得在夫家受委屈。她倒是特別,出閣後頭次回門,竟讓謝珽反過來給她在娘家討公道,給了祖母和長房一個下馬威。

且她沒覺得有半分不妥。

自幼的經歷使然,她甚至不相信父親會為她忤逆尊親討公道,卻篤定謝珽會站在身後給她撐腰。

搭在腰間的那只手動了動。

阿嫣側頭瞧過去,看到謝珽也睡醒了。

大概是很少這樣沉醉,他眼睛都還沒睜開,便擡手壓向額間,頭疼似的皺了皺眉。

晨光透過薄軟的簾帳照入床幃,他的寢衣寬松不整,袖口滑倒肘彎下,修長的手指落在眉心,緩緩揉捏。身姿峻拔的男人,手也生得好看,五指骨肉勻稱,修長而幹凈。一眼瞧過去,實在不像殺伐冷厲、翻雲覆雨的手,比那些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勝過百倍。

阿嫣側頭靜靜欣賞。

謝珽余光斜睨,瞥見她呆乎乎欣賞時的淺笑,唇角微動,毫無征兆的側頭,伸指在她眉心輕點,“又偷窺我。”

“哪、哪有。”

阿嫣才不願承認方才的一瞬春心,只強自辯白道:“我只是想起了件事情。”

“什麽?”

“昨晚吃飯到一半的時候,祖母曾派了人過來。”她醒來已有半天,腦袋靈活得很,迅速想到了由頭,“仆婦說,祖母昨晚已遞了進宮請安的書文,想必皇後不會拒絕。她想與我一道同去,做個見證——據我看,是夫君昨日威儀太盛,祖母想早點撇清,免得堂姐再出岔子,又牽連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