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救她 眼淚撲簌簌的便湧了出來。(第3/4頁)

聲音輕顫,眼淚吧嗒吧嗒掉得愈發厲害。

婦人咬了咬牙,摸出布袋。

阿嫣又哭著補了一句,“祖父過世後,它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極為哀戚的聲音,令人聞之心碎。

婦人哪怕是個鐵石心腸,瞧著好好的王妃落到這般田地,又如斯含淚懇求,到底被觸動了。

“也罷,我拿著沒用,還給你算了。”她摸出珊瑚手釧,丟到阿嫣的身邊。

阿嫣原以為要費許多唇舌,見她竟答應了,又試著道:“還有那耳墜,也是極重要的……”

“行了!”婦人幹這一票原就賺了許多,聽阿嫣說賣這些首飾可能被河東盯上,倒有點怕後患無窮。且一路劫持,阿嫣始終不哭不鬧,半點都沒給她添麻煩,瞧著實在可憐,索性將布袋整個丟給她,而後趕緊轉身離開。

阿嫣怕她去而復返,又哭了片刻。

而後收去眼淚,服了解藥,將那珊瑚手釧和首飾精心收起。

解藥倒是真的管用,阿嫣服了解藥沒多久,身上漸漸恢復了力氣。只不過腿腳蜷縮太久,這會兒仍有點僵,她下地反了鎖屋門,而後檢查過窗戶,將熱水舀進浴桶。

從來沒這樣孤單落魄過,她孤身一人流落在陌生的客棧,玉露和嬤嬤都遠在千裏之外,連謝珽也不知在哪裏。

想起謝珽,她又想哭了。

阿嫣咬唇竭力忍著,脫去外裳和中衣,含淚鉆進浴桶,將腦袋整個埋進水裏。

一路顛簸,此刻只想洗凈晦氣。

但獨自一人被扔在異地他鄉的客棧,屋外沒人守著,那門鎖防得住尋常人,卻扛不住賊匪,隨時可能會被打擾。

阿嫣沒敢耽擱太久,迅速擦洗。

而後換了衣裳,將反鎖的屋門默然打開,而後坐在桌邊徐徐擦幹頭發,推測後面可能的境遇。

……

客棧外,周希逸便在此時走了進來。

他的身邊還有好個人。

領頭的那位是周守素的長子,名叫周希遠。他是府中嫡長子,早就過了而立之齡,在劍南軍政之事上,地位也算舉足輕重,比序齒最幼的周希逸要緊許多。只是吃了身量的虧,即便自幼習武從軍歷練,也比弟弟矮了半個頭,加之骨架細小,放在男人堆裏,威儀稍遜。

一行人進來,掌櫃下意識迎向周希逸。

周希逸也沒客氣,問道:“有支京城來的商隊,不知住在哪裏?”

掌櫃聞言,忙在前笑而引路。

周希逸跟在後面,打量這座客棧。

數日之前,周守素忽然收到一封密信,落款是遠在京城的誠王,說有厚禮相贈,會送到渝州這座縣城的客棧。因東西極為貴重,希望周守素派人親自接,若一切順利,於劍南將大有裨益。

周守素看完,暗自詫異。

畢竟,魏津稱帝自立之後,朝廷早就火燒眉毛了,誠王這會兒還有心思籠絡他,著實奇怪得很。

不過對方既主動將東西送到周家的地盤,周守素自然卻之不恭,遂派了長子和曾與誠王有過往來的周希逸一道過來,在約定處碰頭。此刻,兄弟倆一前一後走進後院,與商隊的人碰過頭,便即由壯漢帶著前往客舍。

兄弟倆暫未表露身份,仗著是在自家地盤,帶的隨行之人也不多。

到了客舍,壯漢一把推開門。

門扇應聲而開,周希遠最先進去,看到裏面有個女子獨自背身坐在桌邊。背著身看不到她的眉眼,唯有滿頭青絲披散在肩上,一身飄逸的白衣揉得皺巴巴的,背影卻十分裊娜。

他愣了愣,看向那壯漢。

壯漢忙解釋道:“這是汾陽王妃,京城托付在下送來的厚禮。”

“你說誰?汾陽王妃?”周希遠幾乎懷疑是聽錯了,擰著眉詫然看向那壯漢。

外頭周希逸原本閑散觀景,聽見這話驟然變色,兩步跨入門中,繞過長兄走到桌邊,立時看清了阿嫣的臉。

熟悉至極的眉眼,曾令他惦記許久念念不忘,此刻重逢,幾乎如在夢中。只是先前相遇時,她都是顧盼照人、神采奕奕,這會兒神色憔悴,落寞安靜,瞧著十分可憐。

他不可置信,只愕然看著阿嫣。

阿嫣反而比他鎮定許多。

畢竟,這一路走來,她已無數遍揣測過這夥人的意圖。進了渝州地界後,她愈發篤定,對方是想把她交在周家手裏。雖然猜不出背後是何人所為,但劍南跟河東的微妙關系她早就聽謝珽提過,亦知她落入周家手中,必將成為牽制謝珽的棋子。

下三濫的臭招數,卻直戳軟肋要害。

阿嫣心中暗恨。

此刻看到周希逸這張臉,她的臉上也殊無笑意,只悄然攥緊袖中的手,瞥向與他同行的男子。

周希遠也看向了她。

最初的驚愕過去,那壯漢又報了一次阿嫣的身份,還將阿嫣先前佩戴的那枚彰示身份的玉佩遞了上去。他未料天上竟有這般掉餡餅的好事,見幼弟傻愣愣站著,不由拍了一巴掌,“老葉說,你進宮赴宴時見過汾陽王妃。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