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贅婿和真命天子(二)(第4/4頁)

姜老爹吃掉了我的兵:“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酣睡?爺們點,要是真有這個人來了,就殺掉!”

那一刻感覺忽然有股淩厲的殺氣越過棋盤,直抵我的眉間,像是三尺青鋒。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姜老爹,不知道老爺子是隨口說著玩還是間歇性神經病又犯了。

姜菀之提醒過我說姜老爹有間歇性發作的精神病,發病的時候有暴力傾向,來姜家之後我也見識過幾次,他平時是個樂呵呵的鄰家大爺,喝茶下棋打著芭蕉扇串門,但偶爾會露個崢嶸,倒是沒有揍過誰或者是砸東西,而是流露出讓人不寒而栗的一種氣質。

有一次我跟鄰居舒大伯下棋,他站在我背後觀棋。舒大伯是個碎嘴子,占了上風就貶低我的棋藝,說著說著又說到姜菀之,說白醫生啊,棋盤上可看得出性格啊,你這人做事情可太猶豫了,老姜就一個女兒,找你上門入贅,指著你看家護院呢,你這麽猶猶豫豫的,要是哪天菀之遇到什麽事,你可幫不上忙啊。

我只是有點尷尬,背後姜老爹的聲音忽然變了,說:“炮渡河!殺他的相!”

那個“殺”字出口,別說舒大伯,連我都打了個寒戰。別人說渡河殺相,也就是棋盤上的術語,他這麽說,真的就是凜凜殺氣。

舒大伯還要強撐,說:“觀棋不語真君子,你家到底是誰下棋?”

姜老爹冷冷地說:“上陣父子兵!我沒有兒子,女婿是我半子,我家要真有事,父子一起上你有意見麽?”

舒大伯又走了幾步,就推盤認輸了,那局與其說是舒大伯輸在棋藝上,不如說他被姜老爹的殺氣壓制了。

(未完待續)

附錄:

《龍族異聞錄》寫到現在,《贅婿和真命天子》這篇是最長的。

其實動筆的時候也預感到它會寫得比較長,但那時候的計劃只是兩倍於前面幾篇的程度,沒想到越寫越長出場人物越來越多,最終竟然變成了一個小連載。

也不會連載多久,還是個中篇的格局。

《異聞錄》的故事多短小,盡管每部作品無論體量大小對作者來說都是重要的,可我還是期待讀者們以輕松的心態去看《龍族異聞錄》,不必把它當作必然震撼你心靈的大格局作品,如果某個點恰好能令你有所共鳴我當然很開心,不過如果這些中短篇中的某個人物讓你想起身邊的人和事,那我會覺得更有意義。

寫《異聞錄》有兩個出發點,一是我很喜歡《聊齋志異》和《閱微草堂筆記》這類作品,故事短小讀來不累,但有世間百態的投射,亦真亦幻,因此《異聞錄》這個系列也多寫普通人和普通的城市,力爭把那些人和城市寫得有點味道;二是一位母語是英語的朋友曾經表示她很能理解龍族的世界觀,她指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說在這些人中我們無法知道誰是dragon,也許你是dragon,也許我是dragon,我們不同於眾人,這是人類內心深處的一種期望。我覺得這個想法很有趣,未必每個龍類和混血種都會被宿命驅使加入那場偉大的戰爭,他們中的很多就像海中的泥沙那樣起起落落,但也擁有自己的人生,比如邵南音,再比如尹光熙。

我注意到有些讀者質疑說為何《異聞錄》的文風如此簡陋,因為剛剛開始寫還在摸索文風,也是因為我已經實踐過壯麗恢弘的語言,有意再去摸索簡單的文字,有時會故意地壓制修辭和情緒的鋪陳,在中國的美學中這或許可以被稱為留白,在海明威身上好像叫“冰山寫法”。至於最終能不能修得簡明卻有力的文字,不知道,姑且試試吧。

也有人問我這到底是贅婿流還是種田文,其實我也不太確定,大家看完之後自行評價吧。

我挺喜歡異聞錄新的題圖,現代化的城市,龍影掠過天空,龍之為物,或隱或顯,不改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