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3頁)

姜月見轉眸,對她和悅而笑:“他果真是個這麽可惡的男人?此案細節,哀家不想再公開審理了,同為女人,哀家知你不易,翠袖,帶這位夫人去偏堂就座,哀家有些話要單獨詢問。”

大理寺庭審結果,可謂是引起了軒然大波,不過兩個時辰,便傳遍了都城。

誰也沒想到,這昔日太後娘娘近前的紅人,瞬息功夫,便已鋃鐺入獄,快得教人猝不及防。

接著又有流言,說太後娘娘從醫學世家葉家選中了一名年輕貌美的太醫,已單獨侍疾多日。

此則流言一出便不難猜測了,這女人,也有見異思遷,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太後娘娘只是犯了一個天底下男人都極有可能會犯的錯誤。

只是沒想到,那蘇姓起居郎花期竟如此之短,良宵幾度,便悄然殂謝,如今,人便恰似一片落葉,被太後娘娘隨手拂卷,拋之如敝履。

至於那將蘇探微扯下馬的女人,則受到了太後娘娘的接見與重視。

這不足為奇,太後娘娘一向對女子的權利非常維護,當年提議為先皇選妃的奏折,都是由中宮之主一手壓下的。

這個姓蘇的觸了大忌,前塵還沒斷幹凈,一屁股爛債,便敢招惹太後娘娘,看來從今往後是不會復寵了,於是墻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哪怕是素昧平生,這會子也一人一本奏折開始跟風參他。

反正天下閑來太平無事,連哪個官員寵妾滅妻都能被放進十幾本折子裏說道說道,更別提這事兒還涉及太後。作為被蒙在鼓裏的一方,太後娘娘想必心懷不忿之氣,正要懲治蘇探微,有了這些添油加醋和幹柴,這把火只能燒得更旺些。

姜月見沒先看到這些奏折,楚翊先看到了。

大理寺發生的事,他自然也早就聽說了。

可他實在不能相信,一直陪伴自己的蘇探微會是這種人。

蘇探微雖則偶爾煩些,禁錮了他的自由,但人格上風恬月朗、冰清玉粹,這點楚翊是知道的。再說那個姓李的女人,實際也就紅口白牙,除了證詞什麽關鍵的證據都沒有,母後怎會糊塗,聽信了她的話?

不濟,也該調查蘇探微耒陽老家,多幾個人前來佐證,方能定案啊!

楚翊正要去問一問,母後這是怎麽了,從前她可不會這般糊塗的,她還告誡自己,一定要兼聽則明,怎麽到了蘇哥哥的身上,她就變傻了一樣?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時已入秋,天氣日漸轉涼,潦水盡而寒潭清,飛雁高振,一簾淡雲如掛在坤儀宮巍峨屋脊的鴟吻之上。

楚翊快馬當先地不打招呼闖進了內帷,碰巧,正撞見侍候母後床榻下,正在優柔打扇的慘綠少年。

葉驪身形羸弱,面白如粉,不湊近了,打老遠外一瞧,恍惚間竟真有幾分蘇哥哥的感覺。

只是,楚翊靠近了些,就發現,這個人其實完全無法和蘇哥哥相比。

說不上來,就覺得,蘇哥哥身上大概沒他這種阿諛自賤的氣息。

赤金色紗簾幔帳從金鉤裏被扯落,平整地放下,伴隨葉驪的打扇,香簾簌簌,隱隱露出裏頭雲枕高堆、錦被橫臥的輪廓。

楚翊控制不了自己的腳步聲,當他走近時,葉驪便察覺了,太醫驚奇地回眸過來,看是誰如此大膽,敢不經傳話便打攪娘娘午睡,猝然發覺是陛下,連忙停了搖扇的手,伏地乞求恕罪。

少年指骨修長,勻亭白凈,是一雙多年浸泡藥材的雙手,很美觀。

其實他比蘇探微,更像一個稱職的太醫。

楚翊悄沒聲息地停在母後床前,吸了吸氣,“母後。”

姜月見沒有反應,似乎睡著了,沒有聽到。

楚翊攥緊了拳,咬咬牙,拉高了聲音:“母後!”

姜月見這才被他吵嚷醒了,不禁囈語一聲,雙臂打直,躺著伸了個懶腰,呵欠著道:“皇帝怎麽來了?何事?”

楚翊的腳尖撞在葉驪的腿上,極其不高興地嚷:“朕不相信蘇哥哥是壞人,你讓朕重審,朕要親自查清原委!”

作者有話說:

楚狗啊楚狗,你真是該啊,讓你騙她,讓你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