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4頁)

因為先皇陛下之死,本就是他難以推卸之責。

連他自己,都不認為他無罪。

他這般惡名昭彰、罪行累累的人,忝列武將之首,他實在不配。

冼明州希望,太後娘娘能下達一道命令,削掉他的職務,褫奪他的勛爵,即便是永貶碎葉城,他也……

至於宜笑郡主,他扯了一下嘴角。郡主不是他這種粗人所能高攀,何況,她本也就不理他了。

那荒唐的一夜,對她而言就像被狗咬了一口罷了。

賀愷之彈劾他,是什麽詞調,不用聽,也心中清楚分明。

當賀愷之的聲音落地後,金殿上恢復岑寂,眾人面面相覷,完全猜不到太後要如何定奪。

就算,太後曾經有意保全冼明州,可這官復原職……

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

倘若武帝陛下尚在人世,大業朝厲兵秣馬,以戰養息,走的是揮拓寰宇的開疆之路。這幾年,太後娘娘扶持小皇帝在位,算不得有錯,不過卻是守成養生,與武帝陛下完全相反的路子。雖然說不上誰更對,但還是當年將胡羌打得節節敗退,一雪數百年和親之恥辱的時候最大快人心。

所以,這個貪功冒進的冼明州,就算不重罰,也當有降罪。

楚翊也在沉思。

於公於私,他都不喜歡那個冼明州,何況賀愷之跟冼明州也沒有私仇,並不曾想置他於死地,所以楚翊認為,母後可以考慮將冼明州削職放逐。

就算不去碎葉城,劍南道、隴西、嶺南那些地方,也可去得。

“朕以為,賀愷之言之有理。母後。”

姜月見自垂簾後,瞟向楚翊一眼。

這崽子一擡屁股她就知道他拉什麽屎。

可惜了,他為之憤憤不平的親爹就在他身後站著,當事人只怕還沒他那麽激動。

太後靜默不說話,目光又看向楚珩。

他低下頭,執筆似乎在記錄著什麽。

噢,他真是幹一行愛一行,這個起居郎當得也格外稱職。

太後娘娘輕一咳嗽,滿殿靜得如一潭死水。

文武百官,連同陛下在內,無不將目光轉向簾後。

姜月見讓玉環遞了懿旨過來,垂眉握住筆杆寫下幾行字,交到了楚翊的手裏。

楚翊目光一掃,賀愷之停在禦座金台下,矚目陛下神情,陛下臉上幾分驚訝,幾分高興,那種得逞的得意之感直是藏都藏不住,他歡歡喜喜一揚眉梢,撫掌道:“甚好,冼明州,你便貶為並州團練使,無詔永不得回來。”

太後拍了板,塵埃落定,無人再有異議。

照賀愷之的彈劾,冼明州必得被奪去勛爵,貶謫邊地,如今太後娘娘也只是折中,並未完全聽取,但上位者的威懾仍在,既然如此,也只好聽從罷手了。

賀愷之也並沒再反對,下拜:“陛下聖明。太後聖斷。”

朝會散後,太後娘娘歸於太和殿,這當口,陛下要到文淵閣去讀書,暫時不會過來。

陛下讀書時,起居郎可得閑,他因此跟了姜月見身後。

一入兆豐軒,便將人壓在了壁上,姜月見氣都沒來得及喘一聲,便被身後的男人反剪住了皓腕扯在身後,用了幾分力量一壓,人便如鍋貼似的,熱氣騰騰地貼了上來。

姜月見左右是逃不脫,也索性放棄了無用功,更不想張口驚動了他人。

呼吸淩亂,嗓音也泄露了不穩。

兩張紅暈彌漫的臉蛋,互相對視,隨後,姜月見嗔怪道:“你今天在笑我?”

“沒有。”

某人否認得倒快。

姜月見不信,一下慍惱了:“你分明在笑我,你都沒有停過!”

楚珩的黑眸動了一下,知她不依不饒,便笑道:“好,便算是有。”

“好嘛,你承認了,”姜月見不滿,“你是不是覺著,我特別懶,以前做皇後的時候就很懶,現在做了太後,還懶得讓你看不起?”

“不是。”

楚珩咬了一下太後娘娘彤紅的,可愛到令他此時必須咬一口來滿足的臉蛋。

忍著一絲笑,將她扭開下巴再撥回來,柔聲道:“臣只是覺著,太後娘娘太過要強,明明受不住,昨夜,怎麽非要激臣?你不了解我麽?我最受不得激將。”

他笑,是因為她惡人自食惡果,裏頭也有雄性自尊得到極大滿足的原因。

姜月見悶悶道:“我真的很困!”

小聲地抱怨了一句,嘟嘟囔囔的。

“你也,太久了。”

到子時的時候,她差不多就後悔了。

後來又叫了幾次水,腸衣破了好幾個洞。姜月見覺得太危險才終於推開了他。

今早一起來,攬鏡自照時,她被自己淤青的眼瞼嚇得差點兒跌到了桌子底下,撲了好幾層水粉都遮不住,一看到翠袖和玉環那懂事得讓人心疼的眼神,姜月見更是又羞又氣。

男人都是很喜歡聽這樣的抱怨的,他雖臉紅,卻低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悶悶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