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4頁)

眼見著馬上就要天亮,施玉兒顫著足尖下地,忍住疼意將地上的外衣撿起穿上,就連看都不再看沈臨川一眼,迅速離去。

她記得昨日沈臨川的承諾說要娶她,但她總不能一直在原地等著,等他醒過來,那屆時場面該有多麽尷尬,兩個人一起回憶昨日的事情麽?

他們二人雖說都是不得已,但在最後也算是心甘情願,此事若是傳出去,便是無媒苟合,她這輩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活著。

旁人對她的惡意與指責,定要比對沈臨川大得多,就算二人最後也是要成親的,那她也要將此事瞞住,等著沈臨川來娶她的時候,再……

施玉兒一怔,她站在狹窄的小巷之中,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她扶住滿是碎石的墻壁,理了理自己腦中的思緒。

她現在是屬於前有狼後有虎,若是此事不被知曉,那她定然是要被送入曹通判府中,沈臨川他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怎麽和曹通判爭。

然後等到送到曹通判府中,她被發現已非完璧之身,便又是死路一條。

種種思緒在她的腦中亂繞,施玉兒搖了搖頭,又加快步子走了起來,無論怎樣,她先回去將身子洗洗再說,她現在實在是難受的要命。

這條路上多為住宅區,部分院裏有輕聲說話的聲音傳出,但街巷之間卻無人走動,只有冷風呼嘯而過。

施府後門常年只有一個老翁守著,她心中掂量了一下時辰,來到施府後門處從門縫中往內看,恰看見那老翁正捧著一碗熱乎乎的白粥要喝下去。

施玉兒的衣衫單薄,她的披風昨日夜裏不知落在何處,在這幾乎要結冰的初冬清晨裏,只穿著一件短襖,還帶著滿身的疼痛。

好不容易等到那老翁拿著瓷碗去清洗,施玉兒才偷偷鉆了進去,一刻也不停地避著人群往自己院裏趕,一邊走,她的腦中飛速運轉著,在半路去了一趟私塾耳房,找到了自己掉落的披風和玉簪。

耳房內盡是亂糟糟的一團,筆架硯台都散落在地,她巡了一眼,目光不由得一滯,落到昨日她和沈臨川待過的那個角落,她便是在那個角落裏忍著巨大的痛苦,被折磨到快要精神崩潰。

在臨近倒地矮架的那堵墻面上有一塊不大不小的凹陷,地上滾落著一個被砸癟了托盤的燭台,似乎是昨日砸到林子耀的那個物件。

再多事情施玉兒再也想不起來還有什麽事情沒有留意到,但此時不是她思考的時候,再過不了多久,便會有人過來。

她又望了一眼,然後迅速轉身離去。

此時不是她往日起身的時辰,她的院子裏靜悄悄的,那些掃地的丫環婆子也縮著手蹲在樹下偷懶,昨日裏施瑉定然打點好了一切,不然她若是徹夜不歸,柳氏定然不會置之不理,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藏在院子墻後的角落,好不容易等到鉆了個空溜進屋內,施玉兒便倒在床上一動也不願再動,渾身酸痛至極。方才在沈臨川屋中她只粗粗的瞧了一眼,便看見自己原本白凈的身上滿是紅痕,十分惹眼,她應該慶幸,此時是冬日,衣裳大都穿的厚實,也不至於被看出什麽端倪來。

她又稍歇了會兒,便喚人來燒熱水洗漱,等到伺候的丫環倒好熱水出去之後,她便將衣裳一件一件剝開。

施玉兒越看越眼紅,等到將裙子也脫下時,忍不住一癟嘴,無言擦了把淚。

她顫著腿泡進浴桶裏,在熱水中閉著眼平復心情。

絲絲縷縷的水汽氤氳在整個屋中,施玉兒掬了把熱水洗臉,水珠從她紅暈未褪的面頰上滑下,她的眼角眉梢透露出一絲媚態,眸中亦是藏著半分迷離。

她泡在熱水中,忽然間怔愣了一下,忙又打了皂子清洗。

施玉兒記得她的屋裏是有些傷藥的,她待會兒擦一些,看看能不能止一些腫痛。

待到將身子清洗幹凈後,她又將衣裳放在熱水中搓洗,一直將那可疑的痕跡都洗凈之後,才倒在床上伴著濃濃的疲意沉沉睡去。

大概夜裏就要落雪,今日的天倒是明亮。

沈臨川已經許久沒有睡過這麽沉的覺,盡管他睜眼時亦看不見一絲日光,但他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屋中只有他一人的呼吸聲,施玉兒應該已經離開。

沈臨川躺在床上,被中還有屬於施玉兒身上的馨香和一種別的味道,他在想,不知施玉兒可還好。

他靠著床頭緩緩坐起身來,手中忽然觸到一細軟的物件,他將其拾起,摸到了上面熟悉的蘭花圖案,這是施玉兒的肚兜。

二人昨日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的確是前所未有的,沈臨川將那肚兜又重新塞回枕下,思考片刻,洗漱後往施府摸索著走去。

施玉兒是被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吵醒的,她困頓的趴在枕中,半睜著眸子迷迷糊糊聽那些婆子的話透過窗一句一句的向耳中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