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4頁)

待到聽清一些後,她的困意頓時蕩然無存,眸中一片清明,她聽到說林子耀不著寸縷的倒在荷花池中,被晨起倒夜壺的丫環發現時已經凍的半死不活,雙眼翻白。

施玉兒又豎起耳朵細聽,踩著鞋下地將窗子撐起後又迅速回到被窩,待到她將事情聽個七七八八後,那群婆子被趕來的管家婆訓了一頓,便也都啞了口。

她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來是那林子耀昨日尋她不得,竟失足淹進了荷花池子裏,將自己給嗆暈了過去。那荷花池子在施府的最後院,不是什麽賞景的地方,但那些丫環倒夜壺倒是喜歡倒往那處,故水肥得很。

柳氏和施二叔都被氣的不輕,忙令不許將消息傳出去,可這府裏多得是碎嘴之人,林子耀被從池子裏擡出去的時候看見的人也不少。這不,施玉兒躺在床上便將事情聽了個明白。

她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但同時又有陣陣哀愁湧上心頭,她昨日若不是跟著沈臨川回去,今日只怕倒在荷花池的便是她了,失了清白不說,落在旁人嘴中不知又該被冠上什麽字眼。

她嘆了口氣,開始思量起後續的法子來。

施玉兒望著自己淡粉的指尖,腦中不知囫圇的思考了些什麽,心中又開始暗罵沈臨川,罵他是個屬狗的,將她身上咬的沒有一寸完整地方,雖說除了那處之外都不疼,但卻看著駭人的厲害,沒有小半個月大抵是不能完全消下。

她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兩全其美的法子出來,只能且先走一步看一步。

大風忽起。

落桃院,柳氏氣得渾身打顫,望著地上半死不活的人,險些嘔出一口血來,她深吸兩口氣,又被熏的不輕,扶著桌子幹嘔不止。

林子耀渾身臟汙的躺在地面,身下的汙水在蜿蜒出數丈之遠,面上被凍的青紫,不知死活。

為他診脈的大夫鼻上裹著一層幹布,他用指甲隔著帕子撥起林子耀的眼看了看,面上一陣嫌惡,忍了又忍,最終說道:“夫人,這位少爺的性命是無虞的,不知可否令人將其先清洗一遭,不然怕是會影響在下把脈。”

柳氏揮手,那些伺候的人便將林子耀擡走了,又擡水來沖洗地面,盡管如此,屋內的氣味仍舊是熏的厲害,將柳氏平日追求的所謂雅致毀的一絲不剩,臭到堪比茅房。

老大夫在院外大喘著氣,山羊胡一顫一顫,眼皮止不住的往上翻,只怕他再晚出來一些,便要被熏暈過去。

在場眾人俱是大氣都不敢出,只個別伺候在外邊的憋著笑,實在辛苦。

施二叔得到消息時來了一遭,已經被熏走了,柳氏也心中盡管惱火,但這是她的嫡親侄兒,她決不能放置不管。

等到林子耀清洗好後,重新回到院中的大夫也已經將銀針燒的通紅。

年過六旬的老大夫摸著自己的胡子,眯著眼睛往他的腿上紮了一根一掌來長的針,林子耀發出一聲悶哼,隱有醒來的症狀。

那大夫瞧了幾眼,又摸出另一根粗許多的銀針,在蠟上燒的通紅,然後往他的腦門上紮去。

柳氏在一旁覷著眼看,撫琴替她揉著額,寬慰她安心。

安心?柳氏現在哪裏能安心,第一個發現林子耀的丫環已經被她交給管家發賣,只是這府中之人的嘴又不能盡數縫上,守的再嚴的消息也有漏風的一天,更何況子耀是要去做官的,出了此等荒唐事,定然會影響名聲,於仕途有影響。

她嘆了口氣,心中正是煩亂,擡眼便又見施瑉趿著鞋頂著一頭亂發跑來,柳氏額上青筋又是一抽,忙撫了撫作疼的心口,對他罵道:“如此模樣,作何體統?”

“你哥哥這樣,你也這樣,”柳氏氣的兩眼發昏,“一個個都不叫我省心!”

施瑉跌跌撞撞跑進來,也顧不得她說了些什麽,指著此時被挪到床上的林子耀結結巴巴問道:“這、這是怎麽了?”

他聽聞林表兄出事後便慌忙趕來,路上的人他問了卻也都是不敢說些什麽,只讓他自己來此處再問。

“母親,”施瑉望著大夫手中的銀針,又看林子耀面色青灰要死不活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問道:“只表兄一人麽?”

“你這是什麽混賬話!”柳氏重重一拍桌,嚇得大夫手中的銀針刺偏,紮進林子耀肉裏。

“沒什麽沒什麽,母親莫要惱火,”施瑉訕笑著,瞅了一眼林子耀,說道:“兒子昨日酒喝多了,喝糊塗了。”

經他一提,柳氏想起來,忙怒目質問道:“昨日你們兄弟二人不是在一處喝酒麽,怎麽你哥哥成了這幅樣子?”

“這……”施瑉嘜濡了一下,知曉那事兒決不能露餡,否則後果定然更加嚴重,於是打馬虎眼說道:“我昨日是看著表哥他出去的,也不知曉為何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