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別做夢了,今晚你都別想親親了。”(第2/7頁)

虎鯊:“沙特人跟我說你會來做談判代表,我起初都不敢相信。你救過我的命,今,我不可能對你開高價,我願意把贖金降到1000萬,以顯示我的誠意……”

岑今笑了笑:“船的事以後再聊,咱們很久沒見了……我離開索馬裏之後,你去哪兒了?還是直接轉做這行了?”

虎鯊有點愣怔,頓了頓才反應過來:“是……啊,不是,我休養了一段時間,你懂的,我受傷了……”

岑今露出關切的神情:“對了,傷口恢復得正常嗎?我記得當時醫務官說過,想痊愈很難,有沒有什麽後遺症?”

衛來差點兒笑出來。

岑今這“跑題”的功力也真是登峰造極。虎鯊幾次提到船和贖金,她接的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紅海的天氣、海裏現在多產什麽魚、索馬裏的新政府……

一直到這頓飯結束,話題始終也沒能掰回來。岑今在飯桌上問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今晚我住哪兒?我真的很累,過來的路上吹了半天海風,很想好好睡一覺。”

看得出,在接待岑今這件事上,虎鯊是下了心思的。艙裏專門收拾了小隔間出來,幾平方米的地方擺了個單人小繃床、一張小桌子,角落裏還拉了簾供洗浴——墻壁上高點的地方有個水龍頭,皮管接著隔壁的水箱,低處開了洞,廢水會流到外面。

沒有為衛來準備,大概根本沒把他當回事。岑今關門洗澡之後,沙迪帶他去熟悉了一下附近的通道和洗手間,原路返回的時候說:“你可以去甲板上睡、駕駛室睡、飯廳睡,只要能躺下一個人的地方,哪兒都行。”

衛來說:“不用了,我睡岑小姐門口就行。”

沙迪說:“哦。”

他從兜裏翻出一小撮茶葉,送進嘴裏慢慢嚼起來。衛來在岑今門口坐下,估摸了下過道的寬度:“放不下棕櫚席,給我一個墊子就可以,我可以坐著睡。”

“一個墊子就可以?”

“可以。”

沙迪繼續嚼茶葉,嚼著嚼著,忽然齜牙一笑,露出和皮膚對比強烈的白牙來,說:“你不用假裝,你可以進她房間睡,我昨天晚上看到的。”

他嚼著茶葉走了。

衛來坐了半晌,心裏罵:我操。

有一種千年打雁被雁啄了眼的感覺。

他咬牙敲門。

岑今剛洗完澡,裹好了披紗過來開門,沒見著人,低頭看,才發現他在門口坐著。

“你坐著幹什麽?”

衛來擡頭看她:“被人欺負了。”

岑今笑笑:“你也有今天啊。”說完了門一甩進屋。衛來大笑,伸手抵住門,笑完了才起身進去。

她坐回床上,桌上立了盞照明用的漁燈,瓦數不足,幽黃色的光像是隨時會熄滅。她就坐在光裏,裹棕紅色的披紗,披紗上綴著的暗金紋泛出奇異的色澤。

像一幅畫一樣,依賴這微弱的光而生。光如果沒了,她也就不見了。

漁燈的光又飄忽了一下,衛來左臂上忽然起了奇怪的痙攣。他倚住門,想借這倚靠把突如其來的不安壓服下去。

岑今奇怪地看他:“你怎麽了?”

衛來笑起來:“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從沒對別人講過。”

岑今半信半疑:“什麽秘密?”

衛來伸出右臂摟住她的腰,把她帶進懷裏,低頭吻住她的鬢角,廝磨了好一會兒。

“我最初在唐人街混的時候,因為吃不飽,偷過東西。但是又要臉,沒在街裏偷,會專門跑到遠一點的、白人住的地方。不敢偷大的,能吃飽就行,面包啊、牛奶啊、餅幹啊。”

岑今微笑,臉貼住他的胸口,靜靜聽他的心跳:“然後呢?”

“有一次,被人發現了,我跳窗逃跑。戶主是個暴躁的中年白人,在後頭吼說,我再敢去,就要我好看。

“我好一陣子沒敢再去,但有一天,餓得實在受不了,又轉悠到那一片,發現他們家屋裏桌子上有吃的。

“那人也在,正對著電視機健身,中途轉了個身,我嚇得想跑,但是他好像沒看見我,又轉回去繼續健身,過了會兒就離開客廳了。”

他的口氣不對,岑今緊張地問:“陷阱吧?”

衛來低頭啄她嘴唇:“真聰明。”

“我又在門口觀察了一陣,覺得沒什麽異樣,就偷偷跑去開門。我身上帶了鐵絲,擰不開的門,我可以撬。

“剛碰到就被電了,沒電暈,電飛出去一米多,左半邊身子都是木的,嘴巴裏一股金屬味。我都佩服我自己,看到那人出現,我居然爬起來就跑,拼命跑。

“一直跑回唐人街,我才發現左邊的手臂不能動了。我當時很慌,害怕這條手臂是不是要廢了,又不敢跟人說,說了太丟人……也沒錢去醫院。”

岑今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她伸手回摟住他,輕聲問:“親親我,會不會讓你好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