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風

何姨娘一派溫柔的吹著枕邊風,就盼著陸凱能將那白姑娘弄進府,這樣她就能清清閑閑的看一場府邸風雲變色的大戲。若是真的熱鬧了安遠將軍那邊兒,她自然可以將一切都推給白姑娘,做到全身而退。

陸凱眉頭微微皺著,沉默了半晌。從某種意義上講,陸凱不是個善於動腦子的人,也不是個體貼的丈夫,但鬼使神差的卻是個不錯的公爹,他其實更喜歡現在這個聰慧又直率的寶珠,弄進個白姑娘,倒是折損了他兒媳的性情了,“罷了,恭樺把她安置在外面,自然有道理。寶珠這丫頭也沒到刁鉆的地步,你身為長輩還是寬和些,別整日小肚雞腸的。”

園子門口,陸老太太折騰的小廝面如土色,婆子還未回來挺胸擡頭的朝著園子去了。越向後走,陸老太太眼神越是嘲諷,園子不是很大,卻種了滿滿的梅花。

陸老太太折下一株滿是綠葉的梅枝,冷嘲道:“就那等狡詐卑賤的性情,還敢種梅花?!呵,也不怕汙了梅仙。姨娘總歸是姨娘,得了幾分垂憐,就越發張狂起來,不成器的東西……”

隨後捏著梅枝進了門,房內香爐煙朦朧,滿帳暖紅,陸老太太進門發現何姨娘膩在陸凱懷裏,脖間紅痕密布,胸前的兜兒也半開著,雙頰通紅……

陸老太太將拐杖重重戳在地上,咳嗽了幾聲,“你們終究是恩愛夫妻,不像是恭樺那邊兒,媳婦兒都跟旁的男人睡在一起!”

何姨娘手忙腳亂的捂住系帶兒,慌忙的往內室跑,倒是陸凱衣衫不整,唇角掛著胭脂的直接走出來,看著陸老太太震驚道:“你說寶珠和誰?!!”

“原本我一個外人也不該插嘴,就是出門時撞見了你兒媳和她表哥在一起……哎,算了,我也差不多該回了。”說著陸老太太故作高深地起了身,“別讓我多嘴,影響了你們府邸的和睦安寧,省的人家在背後嚼我這老婆子的舌頭根子,巴不得我這老婆子下十八層地獄!”

“大伯母,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寶珠和他表哥?”陸凱忙攔住陸老太太,陸老太太講話模模糊糊的,好像寶珠和他表哥發生關系,失了婦德一般,再加上方才何姨娘說的女子和馬夫偷.情生下孽子的事兒,陸凱心中更是著急上火的。

“女人要愛,男人要尊重,你們兒媳怕是故意要報復恭樺,早在幾個月前就背叛了恭樺,同旁的男人偷情去了。”陸老太太將一張畫像扔給陸凱,“這些畫像真是有故事……表哥表妹的愛情?呵……”

北齊雖說禮教不很苛嚴,但貴族女子還是重視體統的,尤其是那些嫁到好人家的,更是各種避嫌,生怕一不小心弄得名聲不雅。陸凱看著手裏的宣紙,著急忙慌的拆看,原本眉頭緊緊皺著,看了半晌卻又松開了。

“你說這事兒叫偷.情?”陸凱輕笑將那宣紙放在燭火上燒了個幹凈,“若說站在一起講話就是偷。情,那我這做侄兒的是不是和大伯母您也偷。腥了?!”

這事兒,陸凱早就知道了,前陣子寶珠的表哥家裏出了些事兒,急需要銀子,寶珠心善取了銀錢資助她表哥,且那筆銀錢還是人家寶珠的私房。這等子有錢有勢又心思純清的兒媳,陸凱自然不會受陸老太太的挑唆,“大伯母,我們陸家家訓是“族人不得相互謀害詆毀。大伯母這般作派,不怕泉下的祖宗來斥責?!”

內室的何姨娘聽到陸凱這話,不由的擡眼往陸凱臉上一掃,她跟了他這些年,從來沒見他維護過誰,腦子也從來沒有清明過,可是對程寶珠這個兒媳,他卻很是看重喜歡。他這般袒護,她自然也不敢再說寶珠什麽,只好暫時退到凈室換衣裳。

陸老太太聽到陸凱這般講話,卻是大受打擊,拄著拐杖上前,“你詛咒我這老婆子,你是瞧著我們大房這邊兒沒得勢的了。你才這般欺負我們!”陸老太太哭天抹地嘆了一口氣,“你考科舉時,常到我們大房那邊兒住著,我給你煮飯、烹茶的……沒想到就遇見了白眼狼啊……我不活了,就在你這屋裏上吊自殺了!”

陸凱一時恍惚,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自打寶珠進了府,他耳根子就很清靜,遇見這等潑辣貨倒是有些應付不來了。

“大伯母您……聽我說。”陸凱皺眉,忙扶起陸老太太。

陸老太太早就料到他不會任由她自尋短見,索性一把揪住陸凱的袖子,道:“將這程寶珠休了,趕出陸府,不能繼續留她在府裏為非作歹,殘害蒼生!”

“為非作歹,殘害蒼生的不是寶珠丫頭!”陸凱淡淡說了一句,隨後又松開扶著陸老太太的手,冷淡道,“大伯母若是實在不滿意,就去跟宮裏的太後娘娘說,太後娘娘是寶珠丫頭的姨姑婆,你自己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