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懲罰(第3/4頁)
“你既無事,朕先回了,明日還得早朝。”皇上道。
陸晚晚輕掃過來的目光最終落在他臉上,兩人目光交匯,他胸口又是一陣劇痛,猝不及防地咳喘起來。
姜河駭然大驚,忙扯了帕子遞過去,他捂在唇畔,喉頭的癢意來得快而猛烈,一陣劇烈地咳嗽之後,揭開帕子,雪白的絲帕上沾了一團紅印。
宋見青看得毛骨悚然,跪在他的膝下,眼淚雙雙而落:“皇叔,你病得這樣厲害,為何不喊太醫來瞧?”
皇上氣息微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穩住喘息:“朕無事,只是最近太累,休息休息便好。”
“可是……你都……都……”宋見青淚盈於睫,嗓子堵得厲害,又酸又澀。
“朕無事。”他執拗起身,就要走。
宋見青拖住他,哭道:“皇叔,我知道,若是他人知道你身染惡疾,朝綱必然大亂,是以我帶了大夫來,我們偽裝得隱秘,保管沒人知道。”
皇帝微微一愣,他的囡囡只是個孩子,被他嬌寵著長大,沒什麽主意。
她能為自己著想,他已是欣慰。
這病並非他不想治,這是頑疾,太醫也瞧不出端倪,藥吃了不少,卻沒什麽成效,他不願再受那苦。
“朕當真無事。”他嘆息。
“皇上。”陸晚晚走了過來,柔婉的眸子鋒芒綻現,貞靜而又柔美:“這是郡主的一片孝心,皇上既無事,便讓紀大夫請個平安脈。”
她和岑思莞真的很像,無論何時何地,往那裏一站,便是最惹眼的風景。
他挪不開眼,心口疼得厲害,偏偏又無法拒絕她的話。
半晌,他才低聲道:“宣吧。”
宋見青朝她笑了笑。
紀南方很快走了進來,他行了禮,將軟枕放在皇上的手腕下,手指搭在皇上手腕的脈搏上。
他搭脈的時候,陸晚晚和宋見青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他號得很認真,眉頭時而緊鎖,時而放松。她們的心情隨著紀南方眉毛的收放一上一下的。
約摸一炷香的時辰過後,紀南方收了手。
“看得如何?”陸晚晚問。
紀南方轉身問皇上:“請問陛下是否時常心情郁結?”
皇上擡眸,似有疑惑。
紀南方則歪著頭,在等他的答案。
“是!”
紀南方又問:“陛下是否多年來胸悶氣短?感覺呼吸艱澀不暢?”
“是。”
正因如此,太醫常說他恐怕有中風的征兆。
頓了頓,紀南方又問:“陛下是否用過治療中風的方子?”
皇上悚然色變,擡頭看向他。
紀南方見他不解,解釋道:“陛下的脈象平滑有余,心肺氣虛,脾陽虛弱,應當是吃了活血化瘀的藥導致的。”
紀南方神情淡然,開始提筆寫方子。
陸晚晚問他:“皇上患的是何症?”
他答道:“飲邪致喘。”
“你可有治病的方子?”陸晚晚問道,話一說出口才覺不對勁,忙閉了嘴,偷偷看了皇上一眼。
他恰好也在瞧她,兩人目光撞在一起,都有些慌亂,別開了眼。
“自是有的,照我這方子,最多三五月,皇上便會大好。”
陸晚晚沖宋見青微笑,露出一口細糯潔白的牙齒,笑容溫柔恬靜。
皇帝凝眉,吃藥多年,他對自己身體了如指掌,這病若真這麽好治,他也不必白吃這麽多藥。但他一擡眸,見兩個孩子面上歡喜,便再未說什麽。
姜河心下一松,輕舒了口氣。
頓了下,姜河又問:“郡主可用過晚膳了?”
皇帝最近食欲不振,成日吃得很少,今日也不過進了些乳酪,如此下去,身子遲早拖垮。思慮著宋見青未用晚飯,皇帝必然舍不得,會陪她進膳,好歹能進些東西。
宋見青一時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剛要開口回他,陸晚晚笑道:“郡主方才還在喊餓,不若再用些膳?”
宋見青瞧著陸晚晚的笑臉,頓時明白過來,忙點頭,纏著皇上,道:“皇叔可用過晚膳?陪我再吃些東西罷。”
說完,不等他回答,便吩咐小廚房擺膳。
小廚房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當差,吃食很快擺了上來。
月光溫柔,碎銀光芒從窗戶透進來,映襯著殿內的燭光,顯得格外溫馨。
皇上朝陸晚晚招手:“你也不過來。”
陸晚晚遲疑了下:“臣婦……這不合規矩。”
“朕就是規矩。”他沉聲道。
陸晚晚遲疑地看了宋見青一眼,她點了下頭,這才在宋見青身畔落座。
皇上見桌上有一道菜,樣式很新奇,問道:“這是什麽?”
陸晚晚瞥了眼,回答他:“郡主憐憫臣婦遠離家鄉,來到京城,怕奴婢思鄉心切,故而命小廚房做了允州的菜式,皇上恐怕沒見過。”
聽她說起允州,皇上眉眼中多了幾分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