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陷落 第六章 女牢之夜(第3/4頁)

爸爸,它們關在籠子裏很不高興吧?

父親笑了。不,特蕾西,它們在裏邊很快活。有人照顧它們,喂養它們,它們也不會遭到敵人的攻擊。

但特蕾西覺得它們很不高興。她想打開籠子放它們出來。我絕不喜歡像這樣被關在籠子裏,她想。

八點四十五分,全監獄響起了熄燈預備鈴。同室的女犯們開始脫衣服。特蕾西沒動。

洛拉說:“還有十五分鐘,我得做好睡覺的準備。”

女犯們都脫了衣服,換上了睡袍。那個頭發漂成金黃色的女看守走過這間囚室。她看到特蕾西躺在鋪上,便停下腳步來。

“脫衣服。”她命令道。她轉向歐內斯廷:“你沒叫她脫嗎?”

“跟她說過了。”

女看守轉身望著特蕾西。“我們有專治搗亂分子的辦法。”她警告說。“在這兒得乖乖地守規矩,不然對你不客氣。”女看守順著過道走遠了。

波莉塔勸道:“她的話你得聽。母夜叉那家夥可不是好惹的。”

特蕾西慢慢坐起來,背對著她們脫衣服。她脫掉所有的衣服,只剩一條短褲,然後套上質地粗糙的睡袍。她覺得那幾個女人的眼睛都緊盯著她。

“你的身段真漂亮。”波莉塔評論說。

“真美。”洛拉也隨聲附和。

特蕾西打了個冷噤。

歐內斯廷走過來,低頭看著特蕾西。“我們是你的朋友。我們要好好照顧你。”她興奮得嗓音發啞。

特蕾西驚惶地躲閃。“別來纏我!你們都走開!我——我不是那種人。”

黑女人格格一笑。“你得聽我們的,寶貝。”

“別急,寶貝。咱們有的是時間。”

熄燈了。

黑暗是特蕾西的敵人,她坐在床沿,渾身肌肉緊繃。她感到那幾個女人隨時準備向她撲過來。也許這是她的幻覺?她過於疲勞,以至於草木皆兵。她們威脅她了嗎?說實話,沒有。她們也許只是想表示友好,她卻誤將她們的熱情當做了邪念。她聽說過監獄裏的同性戀行為,但那只能是個別現象,豈能處處如此?監獄中決不應當容許這件事情。

然而特蕾西心裏仍存著懷疑的陰影。她決心徹夜不眠。誰要是過來,她就喊救命。警衛的職責是保護犯人的安全。她鼓勵自己不要害怕,只要保持警惕就行。

黑暗中,特蕾西坐在床沿,聆聽著每一個響聲。她聽見三個室友逐一去蹲廁所,又逐一回到自己的鋪上。特蕾西實在憋不住了,便也去如廁。她想放水沖便坑,但沖水設備壞了。那股惡臭讓人難以忍耐。她匆匆回去,坐在床上。很快就會天亮,她想。到了早晨我就去找監獄長。我要把懷孕的事告訴他。他會讓我搬到另一間囚室。

特蕾西渾身緊張得開始痙攣了。她仰躺在鋪上,立即覺得什麽東西爬過了她的脖頸。她拼命忍住沒發出尖叫。我得堅持到天亮。天亮就不怕了,特蕾西想,一分鐘數一下。

淩晨三點,眼皮再也支撐不住。她睡著了。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外兩只於攫住了她的乳房,把她弄醒了。她想坐起來呼救,發覺她們正在剝去她的睡袍和短褲。她們的手插在她兩腿之間,用力把她的腿掰開。特蕾西拚命掙紮,想爬起來。

“老實點,”黑暗中有人低聲說,“不會疼的。”

特蕾西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猛踢一腳,踢在什麽人身上。

“哎喲!揍這個騷貨!”那聲音恨恨地說。“把她拖到地下!”

特蕾西臉上挨了一拳,肚子上也挨了一拳。有人騎在她身上壓住她,捂著她的嘴。她們的手在她身亂摸。

特蕾西掙脫了一會兒,但一個女人揪住她,把她的頭撞到鐵欄杆上。

她感到血從鼻子裏湧出來。特蕾西被摔在水泥地板上,手腳被人按住。她發瘋似的反抗,可一個人敵不過三個人。她感到她們的冷手在摸,熱舌在舔。一個冰冷的硬物插進她的身體。她扭動身軀,要大聲呼喊。一只胳膊箍在她嘴上,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咬了一口。

有人發出一聲低沉的喊叫。“你這個臭貨!”

拳頭雨點般落住她臉上……她墜入疼痛的深淵。越墜越深,直到完全失去知覺。

驚醒她的是鈴聲。她躺在囚室裏冷冰冰的水泥地板上,光著身子。同室的三個女犯都睡在各自的鋪上。

通道裏,母夜叉在喊:“起床!”女看守走過特蕾西的囚室,看見她躺在地上,身下有一小攤血,臉被打得走了樣,一只眼睛腫得睜不開。

“這是他媽的怎麽啦?”她打開門鎖,走進囚室。

“她一定是從床上跌下來了。”歐內斯廷·利特柴普說。

女看守走到特蕾西的肘部那裏,用腳撥弄了她一下。“你!起來!”

特蕾西聽見這聲音從遠方傳來。是的,她想,我得起來;我得離開這地方。然而她卻動彈不得。渾身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