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4/6頁)

原來趙申平見他難以啟齒似的,就以為他又去了那種風塵之地。

李持酒見他誤會了,卻並不解釋,只嗤地笑說:“改改改,哥哥發話了我自然改。”

趙申平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這裏的酒非但不是格外好,反而格外難喝,所以這會兒才沒有一個人在這裏。但卻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他當然是故意選這個人跡罕至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邀約李持酒的。

鎮遠侯也不是傻子:“哥哥,有什麽機密事兒要特意跑到這裏來說?”

趙申平眉頭皺著沉吟道:“蕭憲在宮內這些日子,你之前見過他了?”

“當然見過幾次,皇上為什麽要留著蕭尚書在宮內?也沒打他罵他,實在古怪。”

趙申平深看他一眼,道:“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只依稀聽說好像是跟先帝曾留下的密詔有關。”

他的聲音格外輕,鎮遠侯揚眉:“密詔?那是什麽東西?”

趙申平嘆道:“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在宮中的嗎,難道沒聽說?皇上獨獨留了蕭憲跟高公公在身側,下了一道遺詔的。”

“哦,那是傳位給景王的,沒什麽稀奇。”

趙申平欲言又止,看了李持酒片刻,說道:“其實蕭憲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李持酒詫異。

“這話我也不是很明白,”趙申平道:“他說,假如有朝一日他遇到了危險,就讓我去找江雪。”

“啊?”李持酒微睜雙眸:“這、這是什麽意思?”

趙申平搖了搖頭:“我問他,他也不解釋,只跟我說若去找江雪……江雪就會明白的。”

李持酒白眼看天,想了半晌道:“唉,趙大哥,像是蕭尚書他們這些聰明人,怎麽都這樣,有話不直接說,只跟你打啞謎。要是我們跟他們這些人一樣聰明的,倒也罷了,可是我們都是蠢蠢笨笨的,完全不懂他們說什麽?雞同鴨講的,你說要命不要命?”

趙申平大笑起來。

李持酒說到這裏,便決定不再隱瞞,因說道:“趙大哥,我也不騙你,其實我先前……偷偷地往蕭家跑了一趟,我見了、見了江雪了。”

“啊?”趙申平才要喝一口酒,聞言忙把酒盅放下:“你見了她?說什麽了?”

李持酒道:“沒說幾句話,李尚書趕到了……”

“噗!”趙申平口中的酒噴出來:“原來你給李子寧捉了個現行,然後呢?”

李持酒擦了擦臉,嘆道:“要不怎麽說李尚書是尚書大人呢,他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對我客氣極了,真是又有學識,又有涵養,我原本以為他也是軍中出身,自然跟我一樣粗粗魯魯的,誰知人家這樣出色,那手不僅僅能握刀,還能握筆,還會畫畫兒……難怪姑娘們都喜歡他。”

趙申平目瞪口呆,似信非信,聽到最後問道:“什麽畫畫兒?”

李持酒嘗了嘗那酒,果然有些酸,便又放下:“就是在、在蕭家姑娘原先房中掛著一幅畫,怪好看的,竟是他畫的。”

“那當然了,他好歹也是世家子弟,高門出身,從小兒的教養,且他自己也是文武兼備……”趙申平正誇著,忽然心頭微動:“對了,你又是怎麽知道那副畫是他的手筆?”

“蕭……”李持酒忙改口:“是江雪告訴我的,她還給我……”

鎮遠侯說到這裏,驀地刹住。

他心裏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原來李持酒想起來,當時他跟東淑站在那副畫前的時候,東淑曾問他知不知道蕭憲為何給留在宮中。

李持酒自是不知,便問她。

可東淑沒有回答,只是突然要去取那幅畫。

此時此刻李持酒皺眉想著當時的情形,心底就像是電閃雷鳴。

他擡眸看向順義侯:“哥哥你方才說,蕭尚書是因為先帝遺詔給留在宮中?”

趙申平低低道:“有一種傳聞,說是先帝的遺詔上,並不是傳位給景王的……所以目前皇上才留蕭憲在宮內,就是想逼他交出那道遺詔。”

李持酒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思來想去問道:“若不是傳給景王,難道是南邊兒的三殿下?可是殿下之前已經殞身了,謹州那裏正是因為這件事鬧得不可開交呢。”

趙申平道:“嗯,所以說,雖然有這種傳聞,但大家都半信半疑,不敢輕信。只是皇上無端留蕭憲在宮內也太反常了。找不到別的解釋。”

李持酒目光閃爍,終於道:“趙大哥,多謝你告訴我這些話。”

趙申平笑道:“咱們之間何必如此客套。你去了北關,可知我心裏很是牽掛,生怕你有事,又生怕你吃敗仗,幸而你安然凱旋而歸……嗯,老太太如何了?”

李持酒知道蘇夫人病著的時候,蕭夫人也常去探望,故而跟趙申平的關系自不一般,當下道:“近來安穩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