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先信後愛(第3/3頁)

她這一輩子,看來全活在一片虛妄之中,枕邊人對她一輩子均是算計,她只是不自知罷了,而今生死關頭,卻突然看破。

小兒子許康軼上次借著外患僥幸出獄,可下次還有這麽幸運嗎?

據說許康軼在天牢大獄是受了刑的,燒紅的烙鐵讓他傷上加傷,夾棍擼了他手上一層皮。

傳召許康軼入京述職和候審的聖旨又像是生死簿一樣的出了京城,許康軼只要為臣,就必須要來。

為什麽要回來?多在外邊活一天也是好的,當年的定邊總督鎮國公淩安之便是因為有安西軍這樣的一支鐵軍,被構陷殺害,說明安西軍有造反的實力——

虞貴妃被自己突然間冒出來的想法嚇出了一聲冷汗,她擁著被子坐了起來,許康軼現在沒有王位,可還是安西提督,如果擁兵自重,何必遵從什麽聖旨?

北疆軍是當年澤親王和翼王的嫡系,本就孤懸國外,如果和安西軍合兵一處?

毓王當年是皇子,許康軼也是皇子,憑什麽毓王就可以當了皇帝趕盡殺絕;而自己的兒子們想做一個黔首,求一個立錐之地都沒有?

許康軼有經天緯地的才華,文治武功,任誰看起來,都比這個許康乾強太多了。

許康軼有兵,她的母家余家有錢,造反了就算不成事,也能支撐著打幾年,能在外邊多活幾年也是好的。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怕,皇室血統是被嫉恨殺害的理由,可貌似也是可以說服天下的理由。

她突然間笑了,只要她在,許康軼就一定會回來,那個孩子從小就是孝順仁義的孩子,對她對許康瀚,基本上是千依百順,萬般陪襯照料。

只要她死了,消息能傳出去,許康軼就會明白母親的意思,當然不會回來,那是個孝順孩子,自己是他最後的軟肋,如果沒有了軟肋,忠義仁孝的外衣一拔下去,誰都知道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麽。

她平生柔和,從未如此決然過,翻身下床,打扮更衣,盛裝梳頭,唇上腮上暈上胭脂,好像回到了二八年華的豆蔻年華,鋪紙研磨,伸出柔弱的雙手,將鳥籠中的小鴿子抱了出來。

小鴿子眼睛紅紅的,咕咕叫著啄她的手心,給她撓癢癢。

她撫著小鴿子的翅膀,喃喃說道:“小鴿子,你還記得去裴星元將軍府上的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