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5頁)

她不知想起什麽,微微皺了眉頭:“你們有所不知,最後一個不見的魏靈鳶,就是我們樓裏的姑娘。從那以後人人自危,紛紛買了小刀符咒和視靈帶在身邊,或許有朝一日遇上險情,還能起些作用。”

寧寧一直對鸞城的連環失蹤案很是上心,聞言急切道:“那位姑娘的失蹤,可有留下什麽線索?”

女人搖頭,雖然嘴角還是含了笑,卻露出些許無可奈何的苦澀之意:

“我們這些女人,盡是無親無故、無父無母,若非紅玉姐姐與之交好,見她幾日未曾出現,特意登門拜訪,萬萬不會發現她早已不見蹤跡。”

寧寧皺了眉,低頭細細思索:“百花深處魚龍混雜,一旦入了夜,便很難發覺周圍的貓膩,要想動手更是輕而易舉。既然這裏多是獨居的孤女,說不定失蹤之人……其實比現已查明的數量多得多。”

“正是!”

女人沒料到她會對這件事如此上心,將音量拔高幾度,咬牙恨聲道:“我們早就想過這種可能,奈何刑司使的那幫人自詡高潔傲岸,不屑與我等來往,每回都只是匆匆走了過場,便聲稱毫無發現。”

看來即便是在相對唐宋元明清開放許多的修真界,煙花女子的地位也算不上高。

暖玉閣內靜候客人的幾個姑娘聽見交談聲,其中一個上前幾步,好奇問道:“莫非姑娘正在調查此事?”

“其實也稱不上——”

寧寧撓撓頭,她雖然對這件事兒很感興趣,但從未認認真真地調查搜證,僅有的幾條線索,還是從天羨子和裴寂那裏聽來的。

她說著頓了頓,沒什麽底氣地補充一句:“但我會盡力試試。”

“真的?”

一個紮著辮子、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孩光著腳丫噔噔噔跑上前來,圓滾滾的兩只眼睛被陽光晃得眯成縫隙:

“姐姐,你一定要把那個壞蛋揪出來!你不知道,靈鳶姐姐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每天都會給我們買糖,我有次被客人當眾欺負,也是她挺身而出幫了我——我聽說道士請不來靈鳶姐姐的魂魄,說不定她現在還活著呢!”

女孩說得大大咧咧,全然沒有意識到,請魂失敗很有可能預示著另一種更為殘酷的可能性:魂飛魄散。

寧寧身旁的女人低聲斥道:“明月,休要無禮!”

她說罷就緩和了臉色,對寧寧與裴寂柔聲笑笑:“抱歉,這孩子年紀小不懂事,我們絕無指使姑娘的意思。”

寧寧搖搖頭:“無妨,她這樣的心性倒也可愛。”

想了想,又道:“諸位與魏靈鳶姑娘熟識,不知可曾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何止是蛛絲馬跡?”

又有個坐在不遠處的女孩轉過腦袋,朝她眯起晶亮貓眼,聲線也像家貓般甜膩慵懶:“我們這兒的人,可是有不少都在懷疑那位城主夫人喲。”

寧寧一怔:“鸞娘?”

“姑娘你應當知曉,她在嫁給城主之前是個舞女。”

那女孩挑眉一笑,用手掌撐起下巴:“那時候……她可是暖玉閣的頭牌。”

或許是大家對此達成了一致共識,這回沒有人阻止她,少女便也毫無顧忌地繼續講:“因是女孩,她不到七歲便被爹娘送來此地,換了錢去養新生的弟弟。怎麽說呢,像我們這種打小在花樓裏長大的,誰都清楚其余人究竟是什麽貨色。”

她頓了頓,輕哼一聲:“總而言之,樓裏幾乎沒人喜歡她。”

寧寧好奇地繼續問:“為什麽?”

“心機深唄。”

她答得毫不猶豫,語氣裏顯而易見地帶了幾分鄙夷:“她一心想當花魁,千方百計勾走了不少男人,其中不少是我們的常客——畢竟大家都在暖玉閣裏做事,勉強稱得上有幾分情誼,這樣明目張膽地搶生意,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還不止這些。”

見寧寧認認真真地聽,另一個女孩隨之接話:“自從她見到城主,整個像是變了一個人——按理來說,鸞娘從未上過學堂,不可能識字,但她竟常與城主吟詩作對,還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其中有大問題。”

小姑娘們嘰嘰喳喳地說,寧寧聽得入迷,沒想到話題到這裏便戛然而止——

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從暖玉閣樓道附近傳來,等寧寧與其余人趕到聲源處,不由一怔。

樓道旁雜物間的門被雜役打開,沒想到屋子裏除了堆積的掃帚抹布,居然還躺著個滿目驚恐的女人。

她被脫去了外衫,只穿著內裏淩亂的白袍,頭上發飾同樣被粗魯地采摘一空,烏發亂得像一鍋煮壞了的苗條,全身被麻繩死死綁住,嘴裏還塞了塊布。

當即有幾個女孩大驚失色地跑上前去,匆忙為她解下繩索和口中棉布:“紅玉姐姐,這是怎麽回事?你此時不應該正在待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