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番 瓶長 玫瑰十字偵探的郁憤(第5/62頁)
“令尊到底說了什麽?”今川以他無法看出真意的一貫表情問道。榎木津不高興地擡頭吼道:
“kame啦。他叫我去找kame [26]啦!”
和寅一聽,“噗”地笑了出來。
“是在說千姬嗎?”
“千、千姬?”
我反問,和寅說:“烏龜啦,烏龜的名字。”
榎木津的父親飼養的烏龜似乎叫做千姬。可是榎木津輕蔑地看著烏龜烏龜地說個沒完的和寅,說:
“你白癡啊?”
“可是千姬不是逃走了嗎?我可是聽說嘍……”和寅輕握右手抵在嘴邊,“咕咕”地笑了,“……老爺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我以為準是要委托工作……怎麽,原來是找烏龜啊。真遺憾呢。不過老爺好像非常疼愛那只烏龜嘛。”
榎木津憤憤不平,再一次說:“你胡說八道些什麽,白癡啊!你!”
“為、為什麽我會是白癡?”
“我說啊,呆瓜寅,為什麽本大爺非得去找那種野烏龜不可?那本來是我那笨哥哥在路邊撿回來的野烏龜。而且還是在暴風雪的日子!暴風雪的日子在路上亂晃的烏龜也有問題,可是碰上那種烏龜,把它給撿回家的我哥,還有寶貝地供起來養的我爸更有問題!這世上怎麽能有這麽瘋狂的家庭?我的家人為什麽每一個都是神經病!”
被榎木津評為瘋狂的榎木津一家,究竟瘋狂到什麽地步?真是無法想像。
“那只烏龜……逃走了,是嗎?”今川確認似的問。
“不是啦。”
“一定是。”和寅說,“不管有多怪,它都一樣是烏龜呀。哦,烏龜總共有三只,總一郎大少爺在暴風雪的日子撿回來的不是千姬,是龜千代喲。千姬和蘭丸是我父親買回來的。因為老爺說只有一只太孤單了。”
“你父親也是蠢人一夥!”榎木津說。
“我父親只是對主人忠誠罷了。對了,聽他說,千姬這只烏龜常常動不動就迷路,不曉得跑哪兒去。老爺把它帶去赤的料亭 [27],結果不見了。”
“誰叫我爸自己笨到帶烏龜去料亭。”榎木津不屑地說。
我覺得這一點倒是說得沒錯。
“我沒道理去幫忙找那種笨蛋寵愛的迷路龜!”
“那要買新的烏龜嗎?”
“就、跟、你、說、不、是、了!烏龜烏龜烏龜,你們是夜市給人釣烏龜的嗎?白癡啊!我說的是kame!”
“聽不懂。”
真的不懂。
“啊啊啊!”榎木津聳起肩膀,“喂,你以為我何必叫你這種醜陋的動物過來?我可沒有賞玩你那張怪臉的嗜好。喂,大骨,你是幹哪行的?賣烏龜嗎?鱉料理的師傅嗎?”
“哦……原來是kame啊。”今川恍然大悟地說。
可是我完全無法理解,和寅也半張著厚厚的嘴唇。今川接著問:
“是怎樣的甕?”
“唔……青的。”
“青色的……甕嗎?”
今川這麽回話的時候,我總算理解了。
他們說的kame,指的是水甕、酒甕這類的甕。今川的職業是古董商,所以應該是這樣沒錯。榎木津原本就受父親委托去尋找某某人的甕,因而找來舊識的古董商——是這麽回事吧。
甕與龜的發音都是kame,但兩者重音不同,而且從說話時的狀況來看,一般是不可能搞混的。但榎木津不管是抑揚頓挫還是重音都很隨便,難以辨別。雖然他沒有口音,卻總是任意胡亂發音,更教人難以辨別了。
和寅總算說:“哦哦,原來是說甕啊。”
“可是只知道是青色的甕,也無從找起呢。”
今川露出似笑似哭的表情,他在傷腦筋。
榎木津命令這樣的朋友說:“隨便什麽都好,給我說出陶瓷器的名字!”
今川以濕漉漉的口吻屈指說了起來:
“常滑、信樂、唐津。”
“不對不對。”榎木津搖頭。
“那……備前、萩、薩摩。”
“不是啦,不是那麽好玩的名字。”
“還有……丹波,呃……越前、伊賀……珠洲、瀨戶。”
“完全不對。”
“不是嗎?唔……上野也有叫做高取、京燒的陶瓷器。”
“怎麽都是些地名似的名字?你不是在唬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