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琳(第4/5頁)

“那瓦裏斯知不知道……”

“瓦裏斯大人什麽都知道……惟獨不知道你為什麽造訪。”他擡起一邊眉毛。“你到底為什麽造訪?”

“作妻子的想念丈夫,作母親的掛念女兒。我來拜訪,有何不妥?”

小指頭笑道:“呵呵,我說夫人,這借口不賴,可惜我不相信。我太了解你了。你們徒利家族的箴言是什麽來著?”

她喉嚨一幹。“家族,責任,榮譽。”她僵硬地復誦道。他的確是太了解她了。

“家族,責任,榮譽。”他應道,“這每一項都要求你遵照首相囑咐留在臨冬城。夫人哪,我看事情沒這麽簡單。若非事關緊要,你不會這樣突然來訪。就請你把話說出來吧,讓我為你效勞,老朋友本該戮力相助。”這時門上傳來一聲輕響。“請進。”小指頭叫道。

進來的男子體態豐腴,脂粉味十足,頭上光溜得像顆蛋。他身著一件寬松的紫色絲質長袍,外罩金絲線縫制的背心,腳踏前尖後寬的天鵝絨軟拖鞋。“史塔克夫人,”他雙掌執起她的手,“闊別多年,不料今日相見,真是叫人歡欣鼓舞。”他的皮膚柔軟而濕潤,呼吸有丁香花的味道。“哎呀,您的手是怎麽了?親愛的夫人,敢情您不小心給燙到了?如此纖纖玉手竟然……咱們派席爾大學士調制的藥膏療效一流,要不我這就差人給您送一罐?”

凱特琳從他掌心抽回手,“伯爵大人,感謝您的美意,不過我這傷口已經讓家裏的魯溫師傅處理過了。”

瓦裏斯低頭道:“令公子的事,我深感遺憾。一想到他小小年紀,就覺得天上諸神真是殘酷。”

“瓦裏斯伯爵,我們總算有點共識。”她說。瓦裏斯的伯爵頭銜只是虛位,這也是顧及他朝廷重臣的身份,其實瓦裏斯根本不是任何封邑的領主,他統禦的不過是手下那批眼線。

太監把手軟軟地一攤。“好夫人,相信我們不只是有這點共識。我對您丈夫,也就是咱們新任首相,懷著極高的敬意,同時我也知道我們大家都非常愛戴勞勃國王。”

“是的,”她不得不說,“毫無疑問。”

“要找咱們勞勃這麽受愛戴的國王,恐怕很難啰。”小指頭露出促狹的微笑,酸溜溜地說,“最起碼瓦裏斯大人聽到是這樣。”

“好夫人,”瓦裏斯憂心忡忡地道,“自由貿易城邦有不少精通醫術的奇人異士。只消您點個頭,我即刻去找這樣的人來醫治您的小布蘭。”

“能做的魯溫師傅都做了。”她告訴他。此時此地她不願談布蘭的事,尤其是和這些人。她不太信任小指頭,更何況瓦裏斯。她絕不能讓他們看見她悲傷的模樣。“貝裏席大人剛才告訴我,我現在能在這裏,全都要歸功於您。”

瓦裏斯像個小女孩般咯咯直笑。“呵呵,可不是嘛。我看我是難辭其咎了。好心的夫人,希望您原諒我吧。”他悠閑地找了張椅子坐下,雙手交握,“我在想,不知能否請您讓我們瞧瞧那把匕首呐?”

凱特琳·史塔克驚愕地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是只無孔不入的蜘蛛,說不定還是個懂得妖術的魔法師,她不禁狂亂地暗想。他竟然知道沒有人會知道的事,除非……“你把羅德利克爵士怎樣了?”她質問。

小指頭一頭霧水。“我覺得自己像個上了戰場卻沒帶長槍的騎士。這匕首是怎麽回事?羅德利克爵士又是何方神聖?”

“羅德利克·凱索爵士是臨冬城的教頭,”瓦裏斯告訴他,“史塔克夫人,您大可放心,這位好騎士平安無事。他今天下午的確來過一趟,到兵器庫去拜訪了艾倫·桑塔加爵士,兩人談及一把匕首。約莫日落時分,他們結伴離開城堡,徒步返回您下榻的那間粗陋房舍。這會兒他們還在那裏,正在大廳裏喝酒,等您回去。羅德利克爵士發現您不在,可是焦慮得緊哪。”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事?”

“小小鳥兒嘰嘰喳喳傳來的唄。”瓦裏斯微笑道,“好夫人,我的職責所在便是打聽消息,所以我才知道不少。”他聳聳肩。“不過您確實把匕首帶在了身上,對吧?”

凱特琳從鬥篷裏抽出匕首,扔到他面前的桌上。“拿去看罷,或許你的小小鳥也會告訴你這匕首的主人是誰。”

瓦裏斯用誇張的優雅姿勢拿起短刀,然後伸出拇指滑過刀鋒,沒想到立時見血。他驚呼一聲,手一松,匕首掉回桌上。

“小心,”凱特琳告訴他,“這匕首很利。”

“世上最鋒利的莫過於瓦雷利亞鋼。”小指頭道。瓦裏斯一邊吸吮血流不止的拇指,一邊面帶慍色地瞪著凱特琳。小指頭拿起利刃,輕輕地把玩,測試其稱手的程度。隨後他把匕首拋至半空,再用另一只手接住。“輕重恰到好處。您這次來訪的目的,便是想查出匕首的主人?夫人,那您大可不必去找艾倫爵士,您應該直接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