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絲(第2/6頁)

劄羅的眼睛和他鼻子上的珠寶一樣閃亮。“我是個商人,卡麗熙,所以我們別說什麽給予,而該談談生意。你出一頭龍,換我手中最好的十艘船。說出那個可愛的字眼,我們成交。”

“不。”她說。

“唉,”劄羅啜泣,“我指的不是這個字。”

“母親怎可賣掉自己的孩子?”

“有何不可?反正可以再生。魁爾斯的街市上,每天都有母親售賣孩子。”

“但龍之母不會。”

“二十艘也不會?”

“一百艘也不會。”

他嘴唇下卷,“我沒有一百艘船,但您有三條龍。看在我一直以來的慷慨分上,就給我一條吧,您可以留著兩條龍,三十艘船。”

三十艘船足夠運送一支小部隊登陸維斯特洛的海岸。但我連一支小部隊也沒有。“你總共有多少條船,劄羅?”

“不算那艘豪華遊艇的話,一共八十三條。”

“你十三巨子的同僚們呢?”

“全部加起來,大概一千艘。”

“香料公會和碧璽兄弟會呢?”

“他們那點船微不足道。”

“我明白,”她說,“我只是想了解清楚。”

“香料商公會一千二三百。兄弟會不超過八百。”

“那麽亞夏人,布拉佛斯人,盛夏群島人,伊班人……所有這些在鹹海汪洋中航行的民族,他們各有多少船?全部加起來又是多少?”

“許多許多,”他煩躁起來,“您想說什麽?”

“我想為世上僅存的三條活龍之一定個價。”丹妮對他甜甜一笑。“在我看來,全世界三分之一的船是個公平的價碼。”

晶瑩的淚珠沿著劄羅鑲滿珠寶的鼻子兩側滾落。“我不是警告過您嗎?別去塵埃之殿,我就怕發生這種事。男巫的吟唱把您逼瘋了,您簡直跟馬拉若文的老婆沒兩樣。全世界三分之一的船?算了吧,算了吧,我說,算了吧!”

從此以後,丹妮再沒見過他。他的管家負責帶話,一次比一次冷淡。他停止供應她和她的子民,要她離開他的家。他還要她為了反復無信而歸還所有的禮物。她唯一的安慰是,自己總算沒跟他結婚。

不朽之人提到三次背叛……一次為血,一次為財,一次為愛。頭一次顯然是彌麗·馬茲·篤爾,為替族人報仇,她謀害了卓戈卡奧和他們未出世的兒子。俳雅·菩厲和劄羅·贊旺·達梭斯是第二、三次嗎?她不這麽認為。俳雅所為的不是錢,而劄羅根本沒愛過她。

他們穿過一片灰蒙蒙的石頭倉庫,街道變得更為冷清。一行人中,阿戈在前,喬戈在後,喬拉·莫爾蒙爵士與她同行。銀鈴輕響,丹妮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塵埃之殿,這感覺就像舌頭總離不開脫落的牙齒留下的空隙。他們稱她為:三之子,死亡之女,謊言殺手,烈火新娘。三……三團火焰,三匹座騎,三次背叛。“龍有三個頭,”她嘆口氣,“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喬拉?”

“女王陛下,坦格利安家族的紋章就是黑底紅色的三頭火龍。”

“這我知道,但世上根本就沒有三頭的龍。”

“三個龍頭是代表伊耿和他的兩個妹妹。”

“維桑尼亞和雷妮斯,”她想起來,“我就是伊耿和雷妮斯的後裔,傳承自他們的兒子伊尼斯和孫子傑赫裏斯。”

“劄羅不是告訴過您,藍嘴唇只吐得出謊言?您何必在乎男巫們的低聲細語呢?您已經知道,他們只想汲取您的生命。”

“或許吧,”她勉強道,“但我看到的景象……”

“一具屍體站立船首,一朵藍玫瑰,一場血淋淋的盛宴……這能有什麽意義,卡麗熙?您說還看到一條布龍,請問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掛在旗杆上的布龍,”丹妮解釋,“戲班演戲時常用來代表英雄的對手。”

喬拉爵士皺起眉頭。

丹妮無法釋懷。“我哥說,他的歌便是冰與火之歌。我敢肯定那是我哥,但不是韋賽裏斯,而是雷加。他有一把銀弦豎琴。”

喬拉爵士的眉頭皺得更緊,糾成了一塊兒。“雷加王子有一把這樣的豎琴,”他認同,“您看到他了?”

她點頭,“一個女人抱著嬰兒躺在床上。我哥說那孩子是預言中的王子,替他取名伊耿。”

“伊耿王子是雷加和多恩的伊莉亞之子,當年的王太孫,”喬拉爵士道,“如果他是預言中的王子,那麽當蘭尼斯特家將他撞死在墻上時,預言也跟著粉碎。”

“我知道他的結局,”丹妮傷感地說,“他們同時害了雷加的女兒,小公主雷妮絲,她也照著伊耿的妹妹取的名。他說龍有三個頭,獨獨缺了維桑尼亞。而且,冰與火之歌又是什麽呢?”

“我沒聽過這首歌。”

“我向男巫們尋求答案,他們卻給我一百個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