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絲(第4/6頁)

這盤子三個輝幣也不值。“侍衛何在?”丹妮揚言,“這人想搶劫我!”隨後她壓低聲音用通用語對喬拉說,“也許他們對我並無惡意。自古以來,男人看女人,天經地義。”

銅器商不在乎她的悄悄話。“三十?我說三十?不好意思,腦袋犯糊塗呢。真正的價格是二十輝幣。”

“你這攤子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還不值二十輝幣。”丹妮一邊告訴老板,一邊仔細觀察。那老人像個維斯特洛人,而那棕膚胖子少說也有二十石重。這兩個是長途跋涉為著篡奪者許諾的領主封號而來的殺手?還是男巫的傀儡,打算伺機偷襲?

“十個輝幣!卡麗熙,您多麽可愛,拿它去作鏡子吧。只有如此精致的銅器,方能捕捉到您美麗的神韻。”

“拿它去作夜壺還差不多。扔在地上,我都懶得彎腰去撿,你還要我花錢?”丹妮將盤子塞回他手裏,“準是有蟲子爬進你的鼻孔,吃掉了你的腦子。”

“八個輝幣,”他哀求,“我的太太們會揍我,叫我呆子,但在您面前,我就是個無助的孩子。好啦,八個輝幣,我賠本賣給您。”

“我要這乏味的銅器做什麽?劄羅·贊旺·達梭斯連吃飯都給我提供金盤子。”丹妮轉身離開,趁機用眼角余光掃視陌生人。棕膚的人就跟盤子裏映出來的那麽寬闊,禿頭閃閃發光,臉頰光滑得像太監。一把極長的亞拉克彎刀插在沾染汗漬的黃肚兜裏,除此而外,只穿了一件小得離譜的鑲釘背心。在他如樹幹粗壯的手臂上,寬廣的胸膛前,以及厚實的肚子間到處是橫七豎八的舊傷疤,蒼白的疤痕映著榛殼般的棕褐色皮膚,十分顯眼。

另一個人穿著未經染色的羊毛旅行鬥篷,兜帽掀起,長長的白發垂至肩頭,如絲般的銀白胡須蓋住下半邊臉。他將身體重心倚在一根和他一般高的硬木拐杖上。只有傻瓜才會在害人前如此明目張膽地盯著被害者看。然而謹慎起見,還是回到喬戈和阿戈身邊去比較保險。“老人沒武器。”她領喬拉走開,一邊用通用語對他說。

銅器商急急忙忙追上來,“五個輝幣,五個輝幣它就是您的!機會難得啊,錯過了可惜!”

喬拉道:“硬木杖和釘頭錘一樣致命。”

“四個!我知道您中意它!”他在他們跟前手舞足蹈,一邊將盤子湊上來,一邊隨著他們往後退。

“他們還在跟?”

“舉高一點,”騎士告訴商人。“是的,老人假裝關注陶器攤子的東西,而棕膚的家夥目不轉睛地盯著您。”

“兩個輝幣!兩個!兩個!”商人倒退著跑,氣喘籲籲。

“好啦,別讓他累死,付錢吧。”丹妮告訴喬拉爵士,一邊疑惑該拿這巨大的黃銅盤子怎麽辦。趁騎士和商人交涉,她扭頭過去,打算終止鬧劇。真龍血脈豈能被一個老頭和一個胖太監在市場裏追得團團轉!

一個魁爾斯人擋在面前。“龍之母,給您的禮物。”他單膝跪下,呈上一個珠寶盒。

丹妮下意識地接過來。這是一個精雕的木盒,祖母綠的頂蓋嵌著碧玉和玉髓。“你太客氣了。”她將它打開,裏面有一只閃閃發光的綠甲蟲,由瑪瑙和翡翠雕刻而成。真漂亮,她心想,正好可以幫我們支付旅費。她把手伸進盒子,那人輕聲說:“我很遺憾。”她幾乎沒聽見。

甲蟲嘶叫著展開身軀。

丹妮瞥到一張惡毒的黑臉,像是人臉,帶有一條滴毒液的彎曲尾巴……說時遲那時快,盒子從她手中翻飛而出,在空中化為碎片。一陣劇痛令她手指抽搐。她大叫出聲,捏住自己的手,銅器商同時尖叫,一個女人也在尖叫,頃刻之間,所有的魁爾斯人都在一邊尖叫一邊互相推攘。喬拉爵士擠到她前面,丹妮則踉蹌著跪下。嘶嘶聲再度傳來。那個老人將拐杖在地上杵了杵。這時,只見阿戈飛馬踏過雞蛋商的店鋪,一躍而前,喬戈的鞭子噼啪作響,喬拉爵士則拿起剛買的盤子朝跟蹤她的太監當頭砸下。在場的水手、妓女和商人都在狂呼亂叫,沒命逃竄……

“陛下,萬分抱歉。”老人單膝跪下。“它已經死了。我沒傷到您的手吧?”

她合攏手指,動了動,“我想沒有。”

“剛才事情緊急……”他話還沒說完,她的血盟衛便撲上來。阿戈踢開拐杖,喬戈抱住老人肩膀,不讓他起身,並用匕首抵上他的咽喉。“卡麗熙,我們看見他攻擊您,要不要看看他血的顏色?”

“放開他。”丹妮站起身,“看看他拐杖底下,吾血之血。”喬拉爵士被那太監摔了出去,接著亞拉克彎刀和長劍“刷”的一聲同時出鞘,她趕緊奔到他們之間。“放下武器!住手!”

“陛下?”莫爾蒙僅將劍尖放低一寸,“這兩人意圖不軌。”